退一万步说,即便湘王与那湘王世子果真长了三头六臂,自己的五万人马也不可能一触而溃,往最坏处走,也不过是两军对峙。只要自己围住荆州,固守江陵,到时候吴杰、瞿能的兵马赶来,同样能将n的湘王一家碎尸万段,怎么都坏不了大局。
文官势大,练子宁又有朱允炆的圣旨在身,黄芳只有点头听命的份。见练子宁一意孤行,只得拱手道:“既如此,我这段时间就入驻荆州卫亲自统兵,至于荆州府衙与朝廷方面的事,就有劳练大人了!”
二人商议完毕,各自散去。黄芳来到荆州卫演讲、操练到太阳下山后,才回到大帐中休息。
“为什么会心中不安呢?还有没有遗漏之处?计划很完善了啊。”黄芳双眼望着大帐的顶端,口中喃喃自语,大脑紧张地思考着。
可是越是思考,心中的不安却越是强烈,好似大难即将临头一般。
到底哪里没有考虑清楚!?
朝廷富有天下,拥兵百万,粮草充足,且占据大义而湘王纵然骁勇,荆州固然繁华,但毕竟只是由商人促成而已,这些一身铜臭的商人即便跟随湘王n,能增加什么胜算?
对了!繁华!是什么让荆州变得如此繁华起来的?听说是湘王世子朱久炎弄出的柳林州港口,利用的是长江水域!
是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漏算了什么,是水路!
朝廷虽然将荆州团团包围,但长江之上却没有多少水军!荆州的柳林州港口与落山鸡港早已超越京城,湘王府弄成的两个港口,会没有水军吗?
想到这,黄芳顿时不寒而栗,“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眼中充满担忧与恐慌。
要报告朝廷吗?
不行,晚了!
朝廷的水师在长江中下游附近,等他的奏报送到京城,再到朝廷拟定新的计划,派出水师,估计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不能揭发湘王府!
要留有退路,只能见风使舵了
即便湘王府夺了天下又怎么样?湘王可是太祖之子,我黄芳到时一样是都指挥使,说不定待遇还能恢复从前呢。起码不用被这群不懂军事的文官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拉完屎后,还要用各种形容词说出这屎如何好吃。
就这么定了!
无论你练子宁怎么折腾,怎么与人争斗,我黄芳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个泥塑菩萨!只要你别让我直接出面就行。听你的命令,每天巡查、掌军,事事照做不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如此,则两不得罪,真到明火执仗开打的那一天,若朝廷强,自己就继续听朝廷的号令若湘王府势大,则自己也可以寻机反水,反跟湘王。
打定主意后,黄芳顿时释然。第二天开始,他便从早忙到晚,一刻也不停歇,看似为了整治荆州卫而费神费心,实则都是表面功夫,其目的仅仅是为了给练子宁看罢了。而暗中,他则密切地关注着荆州城内朝廷与湘王府之间实力的消长,以决定自己的最终选择。
与黄芳有同样想法的官员不在少数,不仅是武将,文官又岂会全与朝廷一条心?权力总共就只有这么多,以黄子澄、方孝孺为首的改制新贵派走上核心舞台,代表着旧有势力会被他们挤下台去。
谁又甘心被排斥、被冷落在一旁,失去呢?湖广布政使庞荀对削藩之策不就一向比较暧昧吗?
武昌城。
庞荀在湖广当了多年的布政使了,若要问他对湘王府的态度,其实他是充满好感的。
不仅是荆州商业的繁华,更因为湘王府解决了骑在自己脖子上嚣张跋扈的楚王府。湘王父子基本上没有欺压百姓的劣迹,这父子只喜欢干干自己喜欢的事,与他庞荀也一直有一种和谐相处的默契。
正因为有这种默契在,让他这些年在湖广干得好不惬意。可惜眼下这种惬意是真的保不下去了。
在家中的书房内,庞荀盘腿坐在桌案后,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在他身前,孔敏时不时望向庞荀,言语中极尽劝说之能事。
“大人,咱们的家族早已在湖广繁衍生息十数年了,今天您家公子在武昌城外的千顷良田被练子宁手下的解缙无故没收为官有!可见他们根本就没将您这布政使放在眼里,还有解缙,不只一次在衙门提起要在湖广不遗余力地推行井田制,想必您也看清楚了,如果再任由他们这么搞下去,先不说下面的百姓,单说我们这些官员士绅家族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可是新政是陛下与朝廷全力支持的,本官虽为布政使,也不能明面上唉,主要是没人敢站出来反对,我们反对根本没用。”庞荀声音低微地道。
“谁说没人敢反对!”右边的徐茂也沉声道:“大人您瞧着吧,湘王府可不同于前面被削的几个藩镇,不说湘王,单说世子殿下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练子宁能不能从荆州回来,还是两说呢!”
“他回不回得来暂且先不说。”庞荀盯着孔敏问道:“孔大人,你我二人这几年也算是相处得宜,现在你又跟我说了这些话,在我表态之前,也应该先对我交个底吧?你不是燕王的人吗?怎么现在又为湘王说话了?”
对于徐茂的底细他是清楚的,没什么好问。徐茂因为岳州的朱孟熜事件而立功升入湖广都司,受的是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