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去正堂的时候,苏娘已给那御医奉了茶,那御医对顾九很是恭敬,等顾九坐下,吃了茶才去请脉。
每隔三日这御医便会来一次,同顾九也是熟识了。
以往都是平旦请脉,今日却是夜里便唤来了。
卫箕只道近日常见夫人头晕,请大人给拿主意。
那御医起身朝顾九作揖后才坐下给顾九把脉。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顾九才见那御医收了手。
“夫人头晕可是从近日起的?只是头晕可曾有其他症状?”御医问道。
顾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两日前先生给我把脉时还好,只是自先生走后两日就犯了这毛病,至于其他症状倒是没有。”
“那夫人这两日饮食睡眠如何?”那御医又问道。
顾九笑了笑,只道:“尚能吃,和以往一样,头疼的紧,睡眠有时候有些睡不着。”
御医皱着眉头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才道了一句:“夫人劳心劳力,故气血不足,时常头晕,请夫人注意多休息。老夫开点药夫人命下人们熬成水……”
顾九勾唇笑道:“多谢大人。”她便是说哪里有寡月想的那么容易?
数来数去离大婚也不过二十*日的样子。
苏娘上前去接过御医写的方子,又交给了卫箕,再将御医大人送出去了。
顾九径直的一个人回房去了。
倒是苏娘送御医大人出去的时候,难免多嘴问了句。
“大人啊……我家夫人不是有了身孕?”
那李御医愣了一下,只道:“本官记得你家夫人是上月十四大婚的,这来来去去也才二十九天,这一个月的身孕脉老夫是把不出来的!”
苏娘一急,直跺脚道:“你、你不是御医吗?”
那李御医因苏娘这么一说羞红了老脸,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高了些儿道:“你去问问御医苑里哪个能一个月便把出身孕脉?”
这是御医苑当值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身孕这事,在宫中这一行出错,把有的说成没有,没有的说成有,都是死路一条。
苏娘倒是认为御医就该什么都知道,一个月能把出身孕,半个月也要能知道是否受孕了。
“本官是御医,又不是神?!”那李御医没好气的说道。
苏娘软了下来,上前拽着那老李大夫的袖子,脸面微红,面露难堪和歉疚。
李御医瞧过去只觉得这妇人虽说有了年纪,却在这尴尬低头的一瞬,艳若桃李,让他甚是动容。不由地他声音放软了些道:“相爷夫人若是真的有了身孕,会在七七四十九日后,或者六七四十二日后出现头晕、乏力、嗜睡、口中津液分泌过多、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等症状。到时候老夫再综合这些儿症状便能把出来了……”
苏娘见他答得不含糊,一字一句的记了下来。
李御医见这婆娘认真的样子也煞是赏心悦目,不由的眯眼摸了摸胡子,“罢了,就送到这吧。”
苏娘点点头,歉疚地道了句:“大人您慢些儿走。”
李御医倒是没说什么背着药箱子径直的朝外头走。
灯如红豆,繁雕木门,白玉栏杆,春风雨露,有枝梢探出头角,细细一看竟是一夜之间绽放而出的白玉兰……
刻玉玲珑,吹兰芬馥,搓酥滴份丰姿。缟衣霜袂,赛过紫辛夷……
称水晶帘映,云母屏依。绰约露含日,冰轮转、环参差。问琼英。返魂何处?清梦绕瑶池……
那一身黑袍人就坐在窗前,春风细雨,微拂面颊,他阴寒眉目之中是淡淡的迷茫,只觉得那簇玉兰花在视线里成了无数簇,心很空,那么那烦躁之感又是缘何而生?为谁烦躁,为谁迷茫?
韩溪一直不懂,主子这么一个性冷,又孤傲的人为何肯留在长安为风武帝卖命?
他的不解在而今愈加在心底蔓延开了……
在风武帝死后半月的今日主子却连同他昔日最不愿见到的情敌,谨遵风武遗诏将国丧秘而不发,瞒天过海。
“主子,安陵王府来人了。”韩溪垂首抱拳道。
那人眉目一动,启唇道:“让他进来。”
小易进园子,又随着韩溪进了房,他给孤苏郁见了礼,方道:“家主今日已离京,有密函命小的带来给将军。”小易说着从怀中将那信件取出呈给孤苏郁。
孤苏郁接过,打开来匆匆阅毕,眉目微蹙,末了,起身,手一扬将那封信函丢入火盆内,只道了一句:“知道了。”
小易微讶,拱手作揖,“那么小的便回府了,将军慢歇。”
小易走后不久,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往这处走来。
那人在孤苏郁面前站了许久才见他缓缓抬起头来。
“爹?……”孤苏郁显然不知殷离人今夜回来。
那人点点头,放下手中一竹篮子道:“给你买了些儿芙蓉糕,你阿姊突然想起来你小时候也许是喜欢吃这个的……”
阿姊想起来这些儿了?那么是不是以后阿姊会慢慢记起?
黑袍人眉目里闪过一丝光亮。末了,想到了什么,他陡然抬头凝向殷离人。
他呢?因为阿姊想起来,记得他爱吃,记下了,所以便买来给他?
他盯着篮子里的东西,觉得有些儿好笑,这么大一篮子吃半年也吃不完啊,何况他已不是小孩子了,这甜食早已不爱吃了……
殷离人没带过孩子,自是不知道这些儿,他挨着孤苏郁坐下,凝眉道:“苏郁,可否告知为父,那夜……”他顿了下,“便是元宵废太子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