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给他顺气。
可那病秧子依旧在咳,像是要把他的心肝肺都给咳出来才甘心。
顾九急了拉着阴寡月躺倒了床榻上,退了他的鞋袜,让他平躺着,又解开他胸前的束缚,给他揉按胸口。
真是的,她长这么大何曾这般碰过男人?
“喂,你好些没?”顾九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像火烧一般,她想靠近身下的少年,想离他更近一些,再进一些。
阴寡月很满足于她此刻的温柔,躺在柔软的被子上,贴着她身体的感觉如此之好,让他贪恋着。
“你醒醒啊!”顾九见他没有咳嗽了,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榻上。
她望着他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还有轻闭的凤目,纤长的睫毛,心内新生异样,这少年生得真美,对得起他孤高的名字。
寡月,寡月,一听就是早夭之命……
想到这里顾九指间一颤,猛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糟糕,如此微弱!
顾九试图去掐他的人中,待她一用力,少年便醒来,目光还有些哀怨。
顾九一头雾水,眨巴了两下清澈的大眼,怎么一碰就醒了?她还以为他昏着呢!
“你,你若不舒服我先走吧。”顾九一抬脚准备离去,只觉得全身都是软的,身体内似火苗乱串。这具身体在桃阁生活了一年,现在就算是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你!”顾九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清澈貌美的少年,真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阴寡月哀怨的望着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呢?他就只差怀疑她是不是在桃阁那种地方待过的了。
半响寡月才平静道:“喜婆们会在新人的茶水里放入一些那种东西助兴,是为夫忽略了。”
“为夫?”顾九气得眼睛瞪得老大,“哼!”一甩衣袖她撑着柔软的身体坐到了一旁。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离开走到半路就会被累死吧。
两人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坐在木椅上过了很久。顾九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这间房并不华丽,陈设也有些破旧,只是该有的家具都有,看着像是用了很多年。
“我白日里堂前说的都是真的。”半响,床榻上的男人才淡淡的说道,他的眼波平静似水,只是仔细看他的脸颊已染上绯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这般说,只是觉得这个屋子,今日不该静得这么可怖。
白日里堂前说的?
顾九细想了起来。
“寡月不会休妻。”
“阴某没那个福分,这辈子只愿伴拙妻一生一世。也不求什么高冠俸禄只求能混口饭吃,让日子好过一点。”
顾九狐疑的望着阴寡月,他是什么意思?
阴寡月望着顾九的表情有些想笑,又怕一笑又要咳嗽了,才给忍住,道:“别走了,如今你户籍已与我绑在一处,你若是要走也要拿着我的休书到官府去脱籍。”
顾九的眉拧得越来越紧了,总有股被人玩弄的感觉。
“你知道?”顾九撑着酥软的身子慢慢靠近床榻,“你事先知道他们要用一个桃阁的哑女笑话你?”
寡月诧异于她的聪慧,却又释然一笑,他当然知道,他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昨夜那人还要替他杀了她。只是她不知她的特殊反应,救了她的一命。
“看你这副样子就是知道,你与那个黑衣人是什么关系?”顾九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早已料到她会猜到,所以阴寡月并没有过于惊讶。
“哪个黑衣人?”他十分哀怨的望着顾九道。
“夜风,他说他叫夜风!”
“为夫不认识什么夜风。”他淡淡道,轻咳了一声。
顾九狐疑地望着他,“真的和你没关系?不可能?他明明是来帮你的!而且……”
阴寡月扭头望着她,很认真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而且他还轻薄了我!”顾九回想起那黑衣人将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口中的场景便是一阵恶寒。
什么?阴寡月一听,刚要开口,一口气入肺又猛咳了起来。
“咳咳咳……”
“他轻薄你?”待稍稍好些后阴寡月胀红着脸道,一脸紧张。
“……”顾九唇角一抽。
“实不相瞒,孩童时期我于他有一饭之恩,分隔十年后他再次回到这里找到我说要帮我完成三个心愿报答当年救命之恩。”阴寡月喘着粗气说道。
顾九眉头一挑道:“所以你就要他去杀我?”
“不!”寡月否认,伸手去捉她的手,却被顾九给避开了,他眸光一黯,苦笑道,“我一个心愿也没有提,当初得我施舍之人又如何能帮我达成愿望呢?”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愿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完成。
“他是自己去的?你们古人还真是铭记恩遇,你那一碗饭到底是有多金贵?”
阴寡月只是笑:“你不会懂,那是长安最冷的冬季,那一年饿死冻死了好多人……”阴寡月有些不敢想那一年,就是那一年他相依为命的老仆也死在了那一年。
顾九不懂也不想去懂,反正现在知道昨日的黑衣人与他认识,或许杀她不是出于他阴寡月的本意,也与他脱不了干系。顾九一瘪嘴,抬腿正准备扭头离开床榻,殷红的绣鞋踩到了嫁衣,一个不稳倒在了榻上。
“唔……”突然而来的重量,即使这个女孩清瘦至极,但阴寡月的身体又是虚弱的可怕,他差点被她压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