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让韩世子在意的却是那群劫匪背后的人物到底是谁?郑余和朱当年到底是查到了什么, 才会宁愿放弃明面上的产业退走,也不愿正面与那人对上。
这件事郑余并没有详细与郑通说起, 因此郑通在回禀的时候,只着重讲述了那些人当年那场战事的惨烈,和后来发现战死的同袍变成名义上的逃兵时的悲愤。如此描述很容易却会让听者很容易产生义愤填膺之感。
“世子,此番那朱由已经随属下一起进京了, 世子您可愿意让他进府一趟?”见世子大人听完自己的回禀之后,神情虽有些许动容,态度却并不明朗, 郑通有些忐忑的问道。
韩珩看着表情有些有些期待却并不确定的郑通, 忽的勾了勾嘴角,“你好像与这些人的关系挺不错, 这么不遗余力的帮他们说好话。”
虽然韩珩笑的很温和,但郑通却不由的背心发寒, 忙躬身抱拳道, “世子明鉴,属下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影响世子决断的下属, 只是觉得这些人当初虽然做错了事, 但到底也是情有可原, 才会为他们美言几句, 世子您的任何决定,属下都绝不会干涉。”
见他脸色都有些变了,韩珩摇头微笑着说道, “我不过随意一说,你不必如此紧张,若这些人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任侠豪情,对死去的同袍又情深义重,那你与他们私交好些也无妨,难得你认可这些人的人品,那我就如你所愿见见他们吧!”
“是,属下这就去叫他们!”郑通被韩珩吓出一生冷汗,此时见他愿意看自己的面子见朱由那些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莫名愧疚的感觉,想要告退却总觉的不能这么走掉。
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半跪下来说道,“这次属下没有经过世子同意便自作主张,让世子为难了,属下已经知错,下次绝不会再犯,还请世子责罚!”
韩珩挑眉看着他,“我不是已经说了不会怪你,你又何必自请处罚?起来吧!”
郑通不肯起,“错了就是错了,并不能因为世子宽仁便可放肆,请世子责罚!”
韩珩盯着他的眼睛许久,只看到他的眼神里完全都是理所当然的坦然,并没有一丝的不甘愿,终于又勾起嘴角笑道,“既然你坚持,那么稍后自去领二十军棍就是了!”这一回他的笑意便直达了眼中。
“是,多谢世子成全!属下这就去领罚!”郑通这才站起来正要告退。
“等等!既然人家事情紧急,你还是先去把人请来再说,至于那二十军棍暂且记下,待此间事了,再去领罚便是!”却是韩珩在他还没退到门口时开口说道。
“是,属下遵命!”这一次,郑通便直接命出去了。
韩珩看着他挺直的身影,不由又笑了笑,这次让郑通这老小子开了窍,倒是意外之喜。当年郑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不过三岁,平常的孩子如他那年纪,只怕连话的说不清楚。他当时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还小。
而郑通与邹华那时都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了,又因他自小便不喜欢与奶妈子亲近,因此从他们来到他身边后,所有奶妈子要做的事情,便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这么多年下来,也或许是两人照顾他习惯了,竟然从未意识到他已经长大,已经是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主上了。两人之中邹华性情比较稳重与冷静,之前似乎发现了这点,正在慢慢改变对他的态度。
而郑通却偏偏是开朗直爽,虽然也算精明,但却并不细心的性格。在对待他的态度上,有些过于大而化之了,甚至有时候还总会如这次一般做些自以为为他好的决定,而忘了作为他的护卫,以后更是他手下的将领,服从他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能得到这个意外之喜,让韩珩对于朱由的到来,倒少了一些反感。
是的,就是反感,他知道这些人的遭遇很悲惨,很值得别人同情,甚至他也愿意帮他们一些忙,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利用他时,他却要开开心心的接受。
朱由被郑通带着进了镇国公府时,整个人都是有些惊慌失措的,他没有想到才来的第一天,他竟然就能见到镇国公世子了,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似乎连怎么说服韩世子帮助他们的说词的还没想好。
镇国公府是个很庄严肃穆的府邸,朱由一路走来,几乎每一条走廊和院门都有站的挺直威严的兵丁守卫,朱由也是从战场下来的,很自然的便看出,这些兵丁几乎满身的血气,几乎都是百战之兵。
能让这样的百战之兵来这府里做个小小的院丁,这让他对镇国公府的底蕴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勋贵世家的门庭也不是没有进过,大多不过尔尔。唯独这一次,进了这府里,竟然让他几乎有了仿佛正在战场上的战栗感。
穿过了重重院门和走廊,来到一间面阔五间的厢房前,郑通低声说道,“到了,我先去禀报,你且在此稍等!”
看着郑通拍门进去,朱由深吸了口气,强逼这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别紧张,别紧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平常心就行了!”
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过的很慢,但有似乎很快便过去了,终于等到郑通过来请他进去,朱由整了整身上挺直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裳,又扶了扶带的很正的方巾,提步稳稳的走进了书房。
呆走到书房正中书桌的前方三尺远,他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