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坐在皇后身旁,自顾自的饮了好些酒,皇后看她如此不免担忧,又见太后不满的神色,连忙侧首对荣嘉道
“少饮酒,如今你既然在佛寺暂住,如此饮酒,岂不招人议论”
荣嘉瘪了瘪嘴,不舍的放下手中酒杯,扭头对皇后笑了笑
皇后也不再看她,看向门外宣进宫的大臣
弘昼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他神色淡然,并未将众人的议论声听入耳内,眼中只有那座上的人
灯烛闪烁,那人愈发走近,皇后的心一点点被提了起来。手心一片湿腻,还微微颤抖着,瞳孔内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一旁的乾隆却只是淡淡看着,面上毫无一丝波澜。余光撇到皇后身上,面色倏地一冷。
皇后席旁的荣嘉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来人,早已激动的坐不住了。似是要跳下席去。皇后按住她的手,看到荣嘉眼里蓄满了泪水。
“皇嫂,那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皇后的语气不似平常柔和,有些颤抖的对荣嘉开口
“榕鸢,今日是你皇兄万寿,小心行事,这么多人在,莫要失了礼节”
荣嘉早已泪流满面看着席下的弘昼相反,乾隆左侧,太后的面庞与乾隆一般,未失礼节,却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众席哗然
“和亲王”
却见弘昼气定神闲的走至乾隆席下
“臣弟给皇兄请安,恭贺皇兄万寿,恭请太后,皇后娘娘金安”
言毕,嘴角勾起一抹爽朗的笑。全然未顾席上众人脸色哗然。
太后终于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着
“昼儿,你…怎么…没有?快些起来,让哀家看看”
弘昼听到她的声音眼神冰冷,缓缓抬起头来
“谢太后”
弘昼提袍走向席间,距离皇后却是只有一尺的间距。皇后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脸色也是愈发难看,抬头又正对上乾隆的目光,一时间,皇后脸红心跳,脸色异常难看
乾隆开口却不见了方才的语气
“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有些尴尬,她觉得身体不好,浑身闷热,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小声朝向乾隆道
“回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可否出去醒醒酒?”
乾隆面色却是不似方才柔和。
“皇后急什么?醒酒也不差这一会,退席总是不妥”
见他眼睛又瞟向弘昼,皇后一时语塞,喉咙里哽的慌
“昼儿,这到底是?”
太后看着弘昼的面庞,已是泪眼朦胧,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弘昼退至席下,跪下朗声道
“恳请皇兄饶恕臣弟欺君之罪,臣弟当年被流放途中遭歹人挟持。后来逃出,臣弟害怕歹人再次加害就在江南安家立业。娶妻生子,以至于未曾回京,望皇兄,皇额娘恕罪”
这话说的就很矛盾,弘昼自小功夫一顶一的好,乾隆都与他不相上下,怎会害怕歹人。表面上说不愿回京,只怕是贪生怕死,不愿被乾隆算计,大臣们纷纷腹诽
皇后本是淡定从容的平视前方,听到他说出娶妻生子这四个字,睁大眼睛瞪向弘昼,弘昼低着头眼睛也瞟向这边。四目相对,皇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弘昼暗自笑笑。
乾隆闻言看了看皇后一眼,见她面色平静,笑道
“哈哈,这也不怪你,娇妻爱子在江南,你又怎能抛妻弃子回京。何况江南景色让人流连忘返”
弘昼抱拳
“多谢皇兄”
乾隆眼眸闪过锐利的光
“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暗杀了珠尔墨特?”
弘昼这一路走的艰远,便回禀道
“此事说来话长。皇兄请恕臣弟无法一一道来”
乾隆见他如此便道
“也好,来日方长,时候不早了,快快入席,家眷可曾入宫”
弘昼看了皇后一眼,后者并未搭理他
“回皇兄,并未入宫,臣弟已将他们安置在宫外,一切妥当”
弘昼便入了席,抬眼看到荣嘉一脸泪痕,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妹妹。乾隆举杯道
“适逢万寿,今西藏叛乱已除,和亲王有功返京,适中宫又得龙脉。朕喜不自胜,众爱卿满饮此杯”
皇后有些惊讶乾隆如此说出自己有孕之事,腹中身孕不足三月,素来不会公布这么早。
众人闻言也是开心的举杯站起,满饮。
叩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和亲王,恭贺皇后娘娘”
皇后一直神魂游离,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乾隆却不再提醒她了
寿宴终于结束,皇后由玉琈搀着退席,乾隆今日却与令妃一同回了延禧宫,荣嘉一溜小跑追上弘昼,她看着弘昼有些沧桑的脸,眼眶湿润,落下几滴眼泪来
“哥哥…”
弘昼见她哭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鸢儿,长的真是快”
荣嘉抽抽噎噎,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是难以置信弘昼就站在自己身前
“哥哥你…可曾去看过额娘了么?”
弘昼见她已是素雅装扮,早就不是那个小丫头了,听额娘只说了她还未嫁人,并不了解事情缘由
“已去过了,榕鸢,我听闻你怎的还未嫁人,当年那个柳辰奕呢?”
提起那个名字,荣嘉面色就有些不好,弘昼连忙说道
“时辰不早,宫门快要下钥了,我还是先行出宫罢,小丫头,好好在宫里待着,不许闯祸了,待你回去,我再与你好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