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乾隆帝如此重视,令贵妃如今不过执掌六宫,行事都战战兢兢的,太后已经不再看重她一点点,膝下的十五阿哥又被庆妃抚养去,如今只能仰望的就是乾隆帝了,若是在后宫之中贸然惩治了豫嫔,动的是满蒙关系的大罪,这样的罪责,令贵妃万万不敢担下来!
豫嫔素来不仗着这个东西,她如今这样突然挑衅,一旁的庆妃都震惊极了,众人虽然都不喜欢令贵妃,可到底,如今宫中是令贵妃在掌事!豫嫔不能在今日这样的状况之下与她撕破了脸。
庆妃伸手拽了拽豫嫔的衣袖,只见她面色凛然。
令贵妃见眼前的博尔济吉特氏目光咄咄逼人,自己心下心火难平,可奈何眼前这该死的人是乾隆帝都不敢贸然动的女子,她紧攥了攥手指,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
豫嫔博尔济吉特氏看着她这样畏缩,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屑,便拉住了一旁庆妃的手,二人提裙缓步上了台阶。
宫鞋的声音落在楼梯上,一声一声,仿佛牵动着人的心跳一样。
当经过令贵妃的身侧,空气中仿佛都静谧了,一呼一吸的声音在二人的耳畔之间分外清晰!
豫嫔拍了拍站在自己身旁,已经有些呆愣住的庆妃,缓缓的展开一个笑脸道
“姐姐先进去罢!”
她这一笑如同江南三月份的春风一般和煦,庆妃也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看忻妃,忻妃目光交汇,也急忙带着宫女嬷嬷们一同跟上去。
令贵妃看忻妃也要如此,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后者却只是一直躲避着自己的眼神。
三人成虎,令贵妃见这一行人是要硬闯延禧宫,不耐的转过身来,仿佛被架空了一眼,她手指着众人怒斥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语气慌乱,就连伸出去的手指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两下。
庆妃与忻妃带着宫女嬷嬷,二人顿了顿身子,,并未停留下脚步,率直的进了延禧宫的殿内去。
只有豫嫔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扭过头来看了看令贵妃。
春风将二人头发鬓间的流苏吹了起来,令贵妃的流苏华贵雍容,配上她娇艳的脸庞,虽然眼角有了浅浅的细纹,可看着还是有夺人心弦的震撼。
而站在她对面的博尔济吉特氏,细碎的珠花配上碧水蓝的流苏,缓缓吹散开来,本是柔情温婉的一张面庞,此刻却因她眉眼之中的凌厉,而变得莫名晦涩了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令贵妃,眼睛里明暗交杂,似乎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
自从进宫以来,她每次看着令贵妃,都是这副眼神,可恨不得将她的皮给剥掉,骨头剁碎了去喂狗。
因为就是这个女人,一手摧毁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自己与讷苏肯两小无猜的情谊,自己与那拉府之间的亲情,本是那拉大人的夫人,一夕之间成了皇上的女人,博尔济吉特氏背上这不伦的骂名,一心想着要死,若不是怕连累了那拉府门楣,早就不愿苟活于世了。
人生在世几十载,总有冤孽债来尝,正如皇后所说,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总要将毁了自己一切的那个人给揪出来,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只要等到自己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就能将一切都原原整整的告诉讷苏肯,自己就能解脱这罪恶监牢一般的人生。
只是博尔济吉特氏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她看着令贵妃这张虚伪的嘴脸,恨不得伸出手来撕碎。
令贵妃向前一步,眼看着就要跟着进了殿里去,却被博尔济吉特氏挡住,听她冷漠的声音传来
“贵妃娘娘,事已至此,何必争执丢了自己的脸面呢?”
她冷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博尔济吉特氏,沉声开口道
“给本宫让开!”
豫嫔缓缓笑了,她看着令贵妃鬓边的金凤步摇,不屑的开口道
“令贵妃,您逾矩了!这金钗不是您的位分所能佩戴的”
博尔济吉特氏本不愿这样说她,只是骤然看到那金凤步摇在闪亮的阳光下耀眼极了,仿佛要刺进自己的眼睛里去,她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圆明园平湖秋月里,打扮素净的皇后,只觉得心中实在意难平。
以凤凰为首饰,还敢用纯金打造,明晃晃的带出来四处炫耀,中宫皇后只是远居圆明园养病,又不是薨逝了,她这样越俎代庖,实在该死。
令贵妃咬牙看着她道
“本宫如何,你来干涉,这不也是逾矩么?”
豫嫔闻言轻轻笑了,那笑意里似乎夹杂着许多,夹杂着不屑,嘲讽
“贵妃娘娘,臣妾如何自有蒙古族在,而您身后又有什么呢?”
令贵妃面色一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从眼前这么个女子嘴里说出口,这是令贵妃心中长久以来的痛处,生平最恨旁人提出身,她往后退了退,怒道
“豫嫔!”
豫嫔瞧见身后庆妃已经抱着十五阿哥从殿内出来了,福了福身子道
“十五阿哥由臣妾和庆妃娘娘一同抚养,还请贵妃安心,只是,贵妃闲来无事也常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多多祈求孩子平安才是”
她言语平淡,说到最后却让令贵妃的身影都跟着晃了一晃,好在身后的宫女腊梅及时的搀扶住了
“贵妃娘娘!”
令贵妃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勉强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