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春光好,你也不要思虑过度了,若是你不保重自身……”
豫妃的目光缓缓看向皇后,她顿了顿又道
“若是你不保重自身,讷苏肯,也必定不会安心!”
她已经许久的不敢在豫妃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讷苏肯近来过的也不顺遂,家族之中屡次三番的要他成亲,就连叔父都递了信件进宫来,要自己以皇后的名义,赐一桩婚事给讷苏肯,皇后降旨,他不敢不接。
这样的事情,旁人或许做得出,可是皇后看了信件,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旨意的。
自己已经阴差阳错的坏了二人的姻缘,如今又怎能降旨意呢,讷苏肯若是无心,即便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不大允许的,自己又何必再去毁坏了一个女孩儿家的一生。
皇后也是经过这样的事情的,须得自己走出来,才算圆满。
若是走不出,一生无心娶妻,二人两两相望,远隔红墙。
豫妃愣了愣,过后,嘴角轻轻扯起来,似乎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一般,皇后就这样瞧着她,仿佛能透过她带笑的冷面孔,瞧见她血迹斑斑的内心一样。
过了许久,豫妃有些低婉的声音在皇后的耳畔响起来
“娘娘,你信来世么?”
她直愣愣的问出这句话来,皇后也一时间没有答话。
来世么?
自己或许也是信过的,在年幼时候,在浓情蜜意时候,在子女夭折时候,自己都祈求过来生,皇后信佛,也去江南参拜过佛寺,静方住持与她又是莫逆之交,只是,若是真的提起来生,皇后也不知道。
“过好今生,再论来世!”
她只说出来了这么八个字,今生已然如此,只好尽力补救,若然实在无法,再去祈求来世,如若一开始就寄希望于来世,那与一心求死也没什么分别了。
豫妃愣了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揉了揉道
“可是,我的今生,难道就如此了么?老死宫中!”
她见皇后不说话,便又絮絮道
“我年幼时候有许多想做的事儿,想回故乡去瞧瞧牧马牛羊,广阔的天地之间纵马驰骋,也想去江南看一看,我总觉得时光还多得很,怎么也用不完,却不想,入了宫,一眼就能瞧见自己的死路!”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她从前是骄傲的人,与讷苏肯在一处儿,总觉得要他先争功名,这些事情以后再做也来得及。
却不想,一生短暂,真的如同汉人诗词中所言道的一模一样,白驹过隙,时光流逝。
皇后明白她心中的苦楚,豫妃年幼时候,是与自己差不多的性格,却被困在了红墙绿瓦之中,其实,困在这里的何止二人呢?
她叹了口气安慰道
“多玉,本宫明白你心里的苦……”
豫妃摇了摇头道
“不,娘娘不明白!”
见皇后有些讶异的看向自己,豫妃才又顿了顿道
“我不只是为小儿女情怀伤神,而是觉得,这一生白白过去,讷苏肯,讷苏肯也因我而虚度光阴,实在是不值当!”
二人已经是有缘无份,无法相守。
这样的现实,打从第一日入了宫里,多玉就认清了现实,她从前只觉得自己可怜至极,如今回头瞧一瞧,宫中的人,谁不可怜呢?
庆妃也有青梅竹马的少年郎,都已经到了提亲时候了,却还是入了宫。
自己不只是为着这感叹。v更新最快/
庆妃有十五阿哥,背后有家族需要她支撑着,可是自己,无牵无挂的,实在是没什么念想儿,只能将希望寄予来世罢了。
皇后看着她如此,心中只觉得有万般酸涩,说不出话来,她也开口道
“本宫也未曾想过一生付诸皇宫,年幼时候也有过愿景,无奈是个女儿身,原想着婚后能够夫妇举案齐眉,游遍山河,便也够了,却不想如今这般,荣华富贵俱在,只是失却了自由身!”
皇后推心置腹的与她谈话。
豫妃微微莞尔一笑道
“皇后娘娘安心,我不会轻生,何时归西,也是要看天意的!”
皇后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只觉得冰凉极了,柔和的展开一个笑容
“待过些时候,想必皇上还会南巡,八成是要大动阵仗,宫中应当会去许多人,你安心,江南风光好,你必会亲眼瞧到!”
豫妃只温顺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屋外头春光明媚,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有一句无一句的搭着话,皇后也觉得,许久不曾这样痛快淋漓的说出来了。
和亲王府
和婉公主与十二阿哥刚刚进了王府,小厮瞧见,便急忙去通传了和亲王。
十二阿哥永璂亲自登门拜访,加上公主回府,已经是莫大的事情了,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
侧福晋粟玉听到了下人通报和婉公主回府,也急忙命人去收拾公主居住的院子了。
正厅内
“女儿给阿玛请安!”
和婉公主盈盈一福身子,清秀俊丽。
十二阿哥站在身后,也双手抱拳弯了弯身子
“见过五皇叔!”
和亲王弘昼瞧见二人,显然心情比方才心情好了些,只是脸上还是没有笑颜,他淡淡开口道
“都坐下罢!”
十二阿哥便也与和婉公主弯身坐在了一侧。
和婉公主看着和亲王神色大不如前,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阿玛精神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