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问道
“你额娘……近来可好么?”
她开口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自己虽然与乾隆重修旧好,可是面对族人家人,皇后心里始终都有一份愧疚,嫂嫂待自己极好,如今天家作出这等事来让家族无光,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讷苏肯见皇后这等谨慎,也不好再绷着一张脸,他终于软下来了口气
“多谢姑母挂念,额娘身子也好多了,还说您送去的人参极好”
皇后无奈笑了笑道
“好全就好,库房里还有不少,回头席罢本宫让玉琈再送去家中一些”
讷苏肯抱了抱拳正要再行礼,皇后却抚下他的手道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讷苏肯只点了点头,皇后看着他,从袖中缓缓掏出来一个小布包递给了他
“这是多玉命我给你的,她说望你再觅良缘,不必念着她了”
讷苏肯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皇后手中的小布包,红宝石耳环下边的坠子调皮极了,从布包里露出了一点开,讷苏肯不用打开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双手还是将那布包接了过来
“多谢姑母”
皇后看着侄子,他从之前一个老老实实,憨厚本分,一心只想着娶妻生子的孩子到如今这样满脸的冷淡,仿佛什么都藏在心里很深的地方,皇后心中也着实酸涩
“本宫听闻了你请命去平定和卓,万事小心,家中的事本宫会多多照付,你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可千万保重”
讷苏肯将那布包装进胸口的衣料中去,弯身抱了抱拳头
“姑母安心,侄儿必定凯旋归来”
皇后看着他的模样,这才欣慰的笑了笑
“宴席快开始了,快进去罢”
讷苏肯看了看四周,他俯下身子
“姑母先去吧,侄儿还有东西忘在外头了,是府中命我带来给十三阿哥的生辰贺礼,侄儿这就去取来”
皇后点了点头,便也不再看他,朝着畅音阁进去了
讷苏肯匆匆忙忙的离开,他很想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可是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每一次出征打仗都是出生入死,哪一次自己都有十足的把握回家,只是这次,这次的形势严峻,自己一点点把握都没有,还能不能再见她都是未知,这最后一面,无论如何也要再见她一次,他很想开口问一问她,为什么要将这个东西还回来。
讷苏肯就候在外头的廊下,身边的小厮有些受不住这瑟瑟寒风,颤抖着牙关道
“大人,贺礼就在奴才这儿呢,咱们快进去罢”
讷苏肯心烦意乱,他挥了挥手道
“你去那等着我罢”
小厮早就挨不住这外头的风雪。此刻听了自家大人的吩咐,像是接了赦免的命令一样,急忙朝着那暖和的地方跑了过去。
许多妃嫔的轿撵接连过去,纯贵妃,愉妃,舒妃,庆嫔,就是迟迟没有看到多玉,寒冬腊月的天气,讷苏肯却着急上火了起来,
终于来了轿撵,旁人的轿子总是比她的要华丽些,位分摆在那里,何况多玉自从册封之后便不肯承受恩宠,宫中人踩高捧低,她轿撵后头跟着伺候的人也不多,寒风吹起,轿子里的人露出来一面清秀的侧脸来,那轿撵近在眼前,讷苏肯的手心里却出了汗,一片湿腻的感觉让人非常不舒服,他喉咙里发干,紧张的吞了吞唾沫,才终于喊出声来
“多贵人请留步!”
博尔济吉特氏在轿撵上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把伸出手来掀开了帘子,回过头来,看到讷苏肯站在雪地里的身影,她瞳孔猛然一紧,连忙挥了挥手让人停下来。
她人却缩回了轿子里,手摸了摸自己的鬓发,她虽是贵人,可今日这样隆重的日子,也是一身正装,只是耳畔上的耳环还没来得及换下,这是讷苏肯送给自己的那对,博尔济吉特氏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护甲,觉得太过碍事,又不愿意叫讷苏肯瞧见自己这般模样,她伸手一把摘了下来留在了轿撵里。
轿夫已经停下了轿撵,博尔济吉特氏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又害怕讷苏肯在这里等的着急,想到这里她踉踉跄跄地从轿撵里拽下来,一旁丫鬟伸出手来想要扶住她都没来得及,她快步朝着讷苏肯走过去,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陡然停下了脚步,见讷苏肯弯身朝着自己行了个礼
“微臣,请多贵人安”
博尔济吉特氏心中酸涩,她再也听不到讷苏肯唤自己一声阿姐了,也听不到他温声朝着自己叫玉儿。
她脚步猛然顿住,良久才回了声道
“大人多礼了”
讷苏肯眉心跳了跳,博尔济吉特氏瞧见他站起来,袖筒外头的手却狠狠的握成了拳头,他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可是对着自己,却一直像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从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拳头来,如今这样,博尔济吉特氏明白他心里的酸涩,听他开口道
“皇后娘娘命微臣来找贵人拿东西,请贵人借一步说话罢”
他抬步走向了远处,余光却瞧见身后多玉的脚步迟疑,讷苏肯扯起嘴角冷笑,就听到她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声音。
这里灯火昏暗,畅音阁的明亮瞧不到这里来,讷苏肯见四下无人,将布包一把扔到了博尔济吉特氏怀中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要回来,你若是不想留下,大可以扔掉它,不必劳烦姑母还回来”
博尔济吉特氏一把接住了布包,还是没有接稳住,两只耳环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