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贵人收起脸色,悻悻的站起身来,和众人一起俯身告退
“臣妾告退”
众人散去,皇后疲惫的往椅子后头靠了靠,玉琈上来为她捏着酸软的肩膀,一边开口道
“十二阿哥累了,奴婢就让他进殿歇息了,还有,松鹤斋来人传话了,老佛爷要见您”
皇后刚刚松懈下来的精神,陡然又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宫,真是一刻也闲不得”
玉琈无奈的笑了,手上却不停下为皇后按摩,她想起方才舒妃的神色,疑问道
“舒妃昨日教子不严,娘娘为何不发落呢?”
别说发落了,方才舒妃自从进了烟波致爽的正殿,皇后一句话都没有找上她,她心虚也怯怯的不敢多言,再没了往日的欢快,皇后睁开双眼,冷哼了一声道
“不可能是她”
玉琈心中更加疑惑
“为什么?”
舒妃是十一阿哥的养母,是十一阿哥最最亲近的人,永瑆自从出生不久就没了额娘,嘉贵妃去世的时候他还不记事,按理说,舒妃精心抚养,合该是他最亲近的人,这么小的年龄作出这样的事情,不是舒妃指导,还能有谁?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
“舒妃虽然嘴上功夫厉害,可她心思都在明面上,连你在门外忙活都知道她今日心虚,试问能设计本宫和永璂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胆子呢?”
设计自己的人,一定躲在暗处,皇后心中笃定另有其人,却始终不知道是谁,这种感觉让她心烦意乱。
她吩咐玉琈道
“先去将十一阿哥带去景仁宫偏殿,待本宫回来,有事问他”
玉琈领了命,急忙出去吩咐三清去做了,还带着一群人去,生怕舒妃不肯放人。
永璂从侧殿里跑了过来,他探头探脑,看了看殿内没有嫔妃了,这才放心的跑到皇后身旁
“皇额娘……”
皇后看着他噔噔噔的跑过来,坐起身子来擦了擦永璂脸上的汗水
“怎么了?”
永璂咧开嘴笑了
“我瞧见崔嬷嬷了,她说皇祖母想我了,要我和额娘一同去给皇祖母请安”
皇后手指轻轻摸着永璂头上的小辫子,却出神了起来,直到永璂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才回过神来笑道
“好啊,永璂和额娘一同去,让玉琈带你去换件衣裳罢”
永璂为难的瘪了瘪嘴
“直接去嘛”
皇后却摇了摇头
“永璂玩了这么久,身上都臭臭的了,你闻闻”
皇后抬起来永璂的一只小胳膊,凑到他的鼻子上,其实并没有出多少汗,皇后推了推他道
“快去罢,额娘等着你”
玉琈领了命带着永璂去寝殿里换衣服,皇后重新又靠到椅子上,只觉得身上乏累的很,想再多歇一歇,却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为何一定要带上永璂呢?
上次病重,太后的意思至今还让自己毛骨悚然,将永璂送给令妃养育,这无疑是夺了自己的命去,为何,为何一定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不一会儿,永璂换好了衣裳,皇后急忙摇了摇头,摒弃脑中其他的想法,带着永璂一同往慈宁宫去了,烈日炎炎,皇后手握一柄流云扇,轻轻为永璂打着风,关切道
“热不热?”
永璂小小的脸儿十分敏感,一被太阳晒,就通红通红的,皇后心疼不已,只见他皱着眉头,面色苦楚道
“怎么还不到啊?”
皇后哄劝道
“就快了……”
松鹤斋里,外头的池缸里开满了一簇簇的荷花,看着就让人清爽许多,门口一棵柳树垂下丝丝柳条来,永璂调皮的伸出手来够下了一支柳条,皇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轻声道
“你呀,可知道纪师傅教你写柳树的诗吗?”
永璂高兴的扬起手中的柳条来,抬着头对皇后笑道
“儿臣知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忘了这个字该怎么读,伸出手来挠了挠头顶,皇后看着他如此,撇嘴笑了笑道
“万条垂下绿丝绦呀”
永璂这才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小奶牙咧了出来,搂紧了皇后的那只胳膊撒娇道
“额娘好厉害呀”
皇后戳了戳他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日不去就荒废了,回去还是要让纪师傅好好打你才对”
言罢也不理会永璂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的神情,径直拉着他朝松鹤斋里头去了。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皇后缓缓弯身行礼,鬓边的流苏晃动,皇后面色恭敬,不敢往上多看,永璂看着皇额娘的模样,也像模像样的跪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开口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坐在上手,她今日穿了一件灰褐色的衣衫,愈发衬得人大气沉稳,不怒自威,她端坐在位置上,看着下首行礼的母子,压下心中的不满,缓缓开口道
“快起来吧,赐座”
皇后轻轻点了头
“多谢皇额娘”
永璂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皇后的衣角,站在她身后,怯怯的看着座上的太后。
太后看向他虎头虎脑的小脑袋,这才露出了些笑容
“永璂啊,到皇祖母这来”
永璂却是有些害怕这个皇祖母
崔嬷嬷已经下来,伸手牵起来十二阿哥,温和开口
“十二阿哥,快随奴婢来吧”
永璂抬起头来,无助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