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身后的夫人,是瓜尔佳氏,容貌才情都是京都城里百里挑一的人,姣好的容颜即便是与美艳大方的皇后相比,也是不差多少的。
她微微欠身向前一步,开口声音都柔柔弱弱的
“王爷多保重,世子在京都,有我和夫君看顾,王爷尽管放心”
傅恒也笑着点了点头,弘昼拱手笑道
“多谢弟妹了,日后我不在京中,春和若是再出府,尽管打烂他的腿”
瓜尔佳氏也被这位和亲王如此幽默的玩笑给逗得莞尔笑了起来,她拿起丝帕微微掩住口唇,只觉得离别的伤感气氛也被和亲王的玩笑话冲淡了许多。
傅恒面上原本的一些感伤也被他气的没有了,翻了翻眼睛瞪了他一眼
弘昼笑了笑后拱手道
“就此别过了”
傅恒点了点头,看着他上了船,摆了摆手道
“保重”
船只逐渐在江面上远去了,傅恒站在岸上,一只手拉着夫人,目光看向在宽阔的湖面上越来越小的弘昼……
他看着弘昼逐渐远行的身影,想起他自从回京后,这两年颠沛流离,几乎不能过什么安生的日子,不过是因为心中记挂皇后,这般的情深义重,又能换来什么呢?
傅恒情不自禁的开口吟道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站在他身后的夫人瓜尔佳氏,也是极其通晓笔墨的,自从嫁于傅恒后夫妻恩爱和顺,常常在书房里为他红袖添香,此刻她听得夫君吟出这首诗,就顿时明白了他是在说和亲王,从前和亲王与皇后娘娘的事情,自己当时虽然还小,到底还是记得些的,自从王爷前几年回了京城,京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她看向长长的江岸,也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傅恒听见妻子叹气,急忙收起了自己悲伤的情绪,二人结发多年,伉俪情深,傅恒伸出来宽厚的大手牵起来妻子的纤纤柔荑,藏于大袖中,迈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瓜尔佳氏顺从的被他牵着,看着傅恒的背影,已经不如从前年少时挺拔,但是让自己安心不已,她只觉得在这繁华的京都城里,没有人比自己更知足了。
纯贵妃的病情已经愈来愈重,乾隆终于在腊月年底大封六宫。
纯贵妃苏氏晋封皇贵妃,令妃晋封令贵妃,庆嫔陆氏封庆妃,忻嫔晋封为忻妃,多贵人晋封为诚嫔,尔敦氏封伊贵人。
一群莺莺燕燕此刻身着正装,恭恭敬敬的福下身子给主位上的乾隆帝与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乾隆今日也穿了一身明黄色的朝服,一旁的皇后金色刺凤宫装,额上带着点翠的钿子,耳垂上东珠各镶嵌了三个,看着十分登对,皇后看着令贵妃旁边空了的位置有些伤感,收了些哀伤的情绪才开口道
“都起来罢”
众妃嫔穿着朝服,挂着东珠,此刻沉重非常,由侍女搀扶着站起身来,皇后缓缓开口道
“合宫晋封,是大喜的事情,日后望妹妹们和睦六宫,后宫安宁,才能免去皇上的烦忧”
令贵妃为首,她弯身笑了笑道
“臣妾明白”
众妃嫔也在身后也跟着应声。
皇后不耐去看令妃得意洋洋的嘴脸,目光又不能太过明显,只含着笑意看向立在一旁的庆妃。
庆妃得了晋封,也是喜滋滋的看向皇后,投向感激的眼神去。
站在后头的博尔济吉特氏十分例外,旁人都是面色欣喜,只有她面色平淡,还微微的蹙着眉头,似乎对这样的礼节十分烦躁,想要快些结束。
沉重的发冠压的她额头生疼,她偷偷的抬起眼睛,看向座上的帝后,见二人无暇看向自己,快速的伸出一只手来碰了碰碍眼的珠翠满头,又迅速藏起来手,低下头去。
这小小的动作,却仿佛引起了座上乾隆的注意,他挑起眉毛,端起一旁的茶盏,微微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深色。
皇后训示完毕后,便由女官宣布礼毕,众妃嫔一时也散去了,宫人们满脸喜色的捧着册宝跟在后头,仿佛主子的晋封也能给他们带来无数的荣耀。
皇贵妃苏云裳是重病,册封典礼都不曾出席,皇后看着众人散去空空荡荡的景仁宫,无奈的向着乾隆叹了口气道
“皇上去瞧过皇贵妃了么?”
乾隆放下茶盏,迎上皇后的眼神,心虚的点了点头
“去过几次,她病的厉害,只见了朕一次”
皇后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她只觉得身上发冷,吩咐吴书来道
“吴书来将册文册宝带上,随本宫去一趟储秀宫罢”
乾隆也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去罢,朕就先回养心殿了”
皇后诧异的扭过头来,今日前朝事情明明不多,乾隆怎么就这么急着走。
乾隆却已经站起身来,他披上斗篷道
“外头风大,仔细着些别受了风寒”
皇后点了点头,也披上了正红的披风,随着乾隆帝一同走出了景仁宫,外头冷风飒飒,天空阴暗,像是要落雪一样。
乾隆率先上了轿撵,皇后看着他福下身子道
“臣妾恭送皇上”
见乾隆的御驾逐渐离得远了,她也转身上了一旁的轿撵,吩咐道
“走吧”
吴书来和玉琈急忙在一旁跟着。
皇后的轿撵到了储秀宫的时候,天上昏昏暗暗的,皇后扶着玉琈的手下了轿撵,只觉得脸上一凉,她以为是珠翠的流苏打到了脸上,仔细一看却是天上细细的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