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协理六宫之事自是让翊坤宫宜妃心生不平,昔日的那些恩怨一幕幕的又漂浮在眼前,心底翻涌的不甘让她着实后悔自己这么些年对荣妃有太多的口舌之争,却少了一些实质性的手段。
要不然,她如何有机会能够有如今的得意。
苏嬷嬷听着万岁爷的旨意之后,这心底也是暗暗叹息。眼瞅着自家主子直恨的用尖锐的指甲在桌沿上留下道道裂痕,她如何不知道主子心底的苦楚。
“苏嬷嬷,你说万岁爷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本宫不论是家世,容貌,能力,哪里不如那马佳氏了。万岁爷最终宁肯便宜了她,也不肯依着本宫半分。”
若真的纵容荣妃如此得意,那以后这后宫中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苏嬷嬷闻言,皱了皱眉:“主子,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并非只踩着主子的痛。虽说主子失了些颜面,但仔细说来这又有什么呢?暂且让那荣妃得意去吧,比起主子冒然动手,倒不如选择看一场好戏。”
“承乾宫那位,还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看着手中的权被分走?这么些年,那位可是空有权势而无圣宠,因着这样她对于万岁爷的旨意其实是极为反感的。可她敢怨万岁爷吗?不敢!她只能够从荣妃身上解气。”
“再说延禧宫的惠妃,这么多年就为着一个字而耿耿于怀。皇长子和皇太子,一个字的差距,可却让那位忧心忡忡。她能对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冷眼相看?”
“在她看来,万岁爷抬举荣妃,那就是抬举了三阿哥,她这心底能不犯嘀咕吗?别看这些年她像是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一心似乎只想着多抱几个孙子。可追其根源,还不就是为了用孙子讨万岁爷的喜?她如何能够任由荣妃做大?”
宜妃抬眸看了一眼苏嬷嬷,细细的想了想方才她说的话,果真她这心底没有方才堵得慌了。
的确,万岁爷抬举荣妃何止给自己添了堵,那佟贵妃,惠妃也是一样的,她们岂能好过?
后宫中的女人,初入宫时争万岁爷的恩宠,可到了她们如今这个地位,争的可就是家族门楣,皇子的前程了。
因着这个原因,她才更不能鲁莽行事。
想通之后,她轻轻一笑,细长的护甲套轻轻的划着白玉茶盏上精致的花纹,可却在下一瞬,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上好的美玉就这样沦为了碎片。
只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万岁爷既然如此抬举马佳氏,那就暂且让她得意去吧。熟不知,捧得越高,摔的越重。本宫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日后的狼狈劲儿呢。”
苏嬷嬷浅笑着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幽幽道:“主子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主子在紧要关头只需推波助澜即可,又何必当那枪头鸟,还让万岁爷和主子生了隔阂。”
宜妃轻笑着瞟了一眼苏嬷嬷,眼中赞赏是越发的浓重了。
“也幸好这么多年有嬷嬷在本宫身边时刻提醒,否则,依着本宫这急躁躁的性子,可不惹出大乱子了。”
“主子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本分罢了。”
御花园
“主子,瞧这天气,恐怕一会儿会有雨呢。奴婢还是扶主子回去吧。”
德妃长长的护甲套慢慢的划过眼前的花朵,听了兰嬷嬷的话,她偏头刚想说些什么,却恰巧见惠妃不急不缓走了过来。
碍着身份的关系,德妃这么些年在荣妃,宜妃,惠妃面前都有点儿黯淡无光。就是每日给佟贵妃请安,大家都难免会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太安静了,似乎这后宫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
而且,她也太冷清,给人的感觉骨子里总是渗透着一种凉意。即便是对着四阿哥,也难有几句话,几个笑容。
“想来今日也只有妹妹有如此雅兴,还来这御花园赏花了。”
德妃微微欠了欠身,倒也没有接话。
惠妃瞅着她这样,心底也挺无趣的。
可还是自言自语道:“本宫看妹妹这些年在宫中不争不抢,其实也着实挺羡慕妹妹的。试问,这宫中哪位妃嫔能有这样的气性,而且一如既往的坚持了这么些年。有那么几次,本宫总感觉在妹妹心底,根本没有万岁爷,更没有这紫禁城。可仔细想来,这样的生活却也是另外一种肆意呢。紫禁城中束缚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妹妹能够如此看得开,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惠妃这话却是让德妃怔了怔,淡淡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她才道:“这后宫的恩宠都是是因着万岁爷的脸色,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时刻猜到万岁爷的喜怒哀乐。”
说着,她顿了顿,似是觉着自己今个儿话有些多了,便借口天色已晚先行离开了。
瞧着她萧索的背影,惠妃心下也是一片的感叹。还记得当年德妃得万岁爷恩宠时,并非如此冷清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这样的呢?
细细一想,可不是万岁爷把四阿哥寄养在当时的孝懿仁皇后处,这德妃的性子才越发变得淡漠。
想来,万岁爷心底还是对她有几分特殊的,否则这样的淡漠放到其他妃嫔身上,指不定被安个怨恨于心的罪名。而且,若是万岁爷对她没有几分真心的话,又如何会让她从一介包衣奴才成为如今的四妃之一,这几乎是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想着方才德妃垂首的模样,这惠妃心底猛地一颤,突然一个念头就冲上心头。
这如今颇受盛宠的和嫔身上,可不有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