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的二月,细雨如丝,笼罩着大地,出殡的队伍拉得极长,一眼望不到头尾,那些是自发前来送韩熙载一程的泉州百姓。短短几年的光景,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们由衷的想要亲自送一送他们的父母官韩大人,每一个人内心都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赵匡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送殡队伍,即使是当初世宗柴荣大殡时,都不到这一半。从清源山上看下去,绵长的人群队伍,已经开始散开,漫山遍野,远处泉州城的城门处,还有人潮不断的涌动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对为官者的评价,全都在这漫山遍野的哭声中了。一个清明有为的好官,对百姓的安居乐业,起到的作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了。赵匡胤不知道,等哪日自己死了,会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自发的来送自己,他此刻的心中,竟是有一丝丝的泛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羡慕,还是妒忌。
他只知道,身为帝皇,身为这大宋的帝皇,他有责任让百姓远离战火,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大宋的天空之下。他亲自下了御辇,阻止了一边小太监送上的华盖,淋着细雨,徒步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看着不远处一身缟素的沈少奕,赵匡胤突然觉得,原来自己这个女婿肩上的担子,是如此的沉重,宋辽两国能否自此休战,和睦相处,大宋的百姓能否安居乐业,竟然都在他一人的肩上扛着。
······
赵匡胤本来想尽早的回京的,毕竟离开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决定。只是,他还是决定多留两天,尽量的让沈少奕可以平复一下心情,因为沈少奕依然还是那么的憔悴,让他隐隐的都是有些心疼了。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能留得太久了,一早就让王继恩去请人了。他端坐着,品着清溪县的茶,听说这还是沈少奕那小子的建议之下,从建州移植过来的,没想到一点都不逊色于建茶,反而茶汤的颜色看起来更为的清亮一些,茶香虽然不够建茶浓郁,入口时,却是更为的绵柔。
这也许就是水土不同的原因了,看这样子,清溪应该比建州更适宜种茶了,听说从去年秋季开始,茶叶就获得了大丰收,看来这泉州的税赋,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皇上,人来了!”
“哦!”正在沉思的赵匡胤抬起来头,“继恩,让他们进来吧!对了,上完茶后,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是,皇上!”王继恩自然知道赵匡胤的意思了,所有人就是包括他王继恩了,他可极少见过皇上会不让自己在场的,却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商议什么事。他快步走到门口,将林仁肇和沈少奕、赵瑾请了进去,自己则忙着让人去上茶了。
“参见皇上(父皇)!”
“都起来吧!”赵匡胤站了起来,向着一边的圆桌走去,这里都算得上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他不喜欢在最亲近之人的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就显得特别的生疏了,“来,都到这边坐。”
三人跟着坐定,很快便有宫女奉上了香茶,退了出去,“林将军,这可是泉州移植自你建州老家的茶叶,先暖暖身子。”
他自然对林仁肇还稍稍的有一些客气,赵瑾是他的女儿,沈少奕是他的女婿,林仁肇相当于就是他的亲家了。
“谢皇上!”
林仁肇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沈少奕和赵瑾早就见识过了私底下赵匡胤是什么样子了,自然毫不客气的自己端起来就喝了。
“林将军。如今这泉州的父母官一职空着,朕有意让将军兼任,将军以为如何?”
“多谢皇上!只是,皇上恐怕是看错了微臣了,微臣就是武夫,上阵冲锋陷阵还行,想要治理一方,那可就是半桶水的水平了。皇上您不知道,微臣在漳州节度使的位置上,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漳州百姓甚至给微臣起了一个外号,叫做跑马节度使。”
“跑马节度使?”赵匡胤笑着摇头,“这是什么外号啊?林将军不妨说来听听,也让朕知道一下来由。”
“这说来惭愧,微臣身为漳州主官,许多事情却是只能交给手下去做,一旦遇上什么大事,便有专门来往漳州和泉州的几位快马骑手,为微臣带来问题,让韩大人和留大人为微臣出谋划策,漳州百姓见得多了,就说微臣是跑马节度使了。”
“哈哈!”
赵匡胤是放怀大笑,沈少奕和赵瑾自然也是相顾莞尔,他二人倒是听过林仁肇的这个外号,其实是林仁肇碰到有些不解的问题时,为了避免出错,这才让人传递消息的。只是,就像林仁肇自己说的,让他上阵冲锋陷阵可以,治理一方,他还实在是差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能力。
“朕原本想着,有留大人帮你,你应该能够胜任的,这泉州放在别人的手里,朕还真不放心。如今看来,只能另选他人了,却不知林将军你心中可有良才?”
“微臣心中倒是有一人能够胜任,这也是韩大人属意的人选,相信奕儿你应该也知道了,不如你来说吧!”
沈少奕看见赵匡胤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只好开口说道:“皇上,林叔叔,韩先生确实与少奕说过了人选,少奕也深以为然,这人就是陈洪进的长子,陈文显。”
“陈文显?”赵匡胤显然有些意外了,他甚至只是在拟好的圣旨上才第一次知道陈洪进的长子叫陈文显,这个自己印象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