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潘将军,你们怎么看?是否要召回曹彬父子?”
“从张进的呈报来看,丁部领是借丁烨的死,扰我大宋,其实丁朝这是在迷惑占城国。如今大军直接乘船南下,想必已经与占城开战了。之前丁琏入朝时,留下丁烨想要借火炮一事,亦是图谋占城,只是未能得逞。”
“当然了,占城物饶民丰,向来就是以出产占城稻闻名,若是丁朝拿下了占城,可以说是一大力助,丁朝恐有就此坐大的可能。安南自古反复无常,不可不防。所以,臣以为,既然曹将军已经快到钦州了,倒不如直接让他就驻防钦州,静观其变。”
“赵相所言极是,末将也以为不可不防。或可让曹将军就此在钦州操练水军,以备万一,大可学伏波将军,直捣交趾。”
“赵相与潘将军所言,倒与朕是不谋而合。”三人相视而笑,自赵德昭登基以来,凡有大事,三人便会聚在一起,喝喝茶,商讨一下,君臣之间倒也相得益彰。
此次丁朝佯攻大宋和大理国,原本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赵德昭也派出了曹彬父子,带着五万禁军,星夜南下。这个时候,丁部领却突然带着进攻大理的十万大军回京,从升龙乘船出海,与丁琏大军汇合,千艘战船直下占城,一时倒是解了钦、邕二州的危局了。
大宋将各地精锐,尽归禁军,各地都是由厢军驻防,丁朝要是真的大举来犯,厢军的战力低下,还是难以抵挡刚刚历经战乱洗礼的丁朝雄兵的,难免会造成生灵涂炭。而赵德昭也一直在思考,如此集权,究竟是好还是坏。
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基本可以杜绝再出现晚唐的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局面,也不用太担心会有大将叛变。而最大的坏处就在于边境自此再无精锐,一旦有异族入侵,将难以抵挡,就像这次的丁朝,只是派大军到边关转了一圈,放几句狠话,便搞得风声鹤唳,边关守将不敢出关迎敌,只能固守。
所以,该如何权衡利弊,用什么样的方法,既能保证赵宋江山的稳固,又能让边关得以安宁,这实在是愁坏了赵德昭。而此次曹彬父子南下,驻军钦州,在赵德昭看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试着尝试一下让边关守将手中能保留一定数量的精锐,以防外敌入侵。
说起异族对中原王朝的威胁,古来都是在北方,从秦汉至今,中原王朝与北方异族战事不断。好在,沈少奕的北上,让他更加确定了那个流言,如果如今辽国的小皇帝真的是自己这位姐夫的种,那大宋与辽国之间,得享太平,相安无事,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这几年,除了赵光义两次派兵攻辽之外,宋辽之间也未曾再发生过战事,显然也是自己姐夫的功劳了。
如此一来,北有辽国,东南有大海,大宋如今算得上有边关隐患的,便只余下西面和西南了,相对来说,要固守起来,也就容易多了。赵德昭感觉这能让自己和大宋稍稍的喘口气了,否则的话,这一年来,整个大宋朝廷的家底,都快被赵光义给败光了,要巩固边防,自己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
“久违了,上京城!”
沈少奕如今可是被辽国通缉的人,他只能乔装打扮后进入上京城。九月的上京城,已经极为的凉爽了,早晚的感觉有些冷,只是今天的太阳似乎特别的大,像是打算在入冬之前在垂死挣扎一下。
他当然不能直接进宫了,那个身份如今已经作废了,只能在宫外等着萧燕燕母女。好在,消息一传进宫里,萧燕燕就带着绪儿回家省亲了,她知道沈少奕就站在离她娘家不远的那个窗户后面,特意跟绪儿就在门口逗留了许久,就是想着让沈少奕多看看绪儿。
算起来,也已经一年不见燕燕和绪儿了,燕燕像是清减了一些,没有自己在她的身边,她操劳国事,一定是忙坏了吧?还有绪儿,长高了不少,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到燕燕的腰间,如今已经快过腰了。
这个时候,正是小孩子长得快的时间,一年不见,绪儿都长这么高了,若是有个两三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沈少奕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因为他正在等待赵瑾传回来消息,一旦有了家人在海外落脚的确切地点,自己就要离开上京城,离开燕燕和绪儿了。
这一去,就是相隔万里了,来回一趟最少也是半年以上的时间,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上京城,见一见燕燕和绪儿。他发觉已经有眼泪自眼眶中滚烫而出,从脸颊滑落,从脖子处钻进自己的衣领中去。
傍晚时分,萧燕燕终于带着绪儿出了萧家,只不过她并未回宫,而是让韩德让先带着绪儿回宫,明日一早再来萧家接她。萧燕燕自从进宫后,便极少在萧家过夜,但韩德让知趣的从来不问,自是带着绪儿先行回宫去了。
“燕燕,你怎么又回来了?”
“娘!”即使是身为太后,耶律吕不古还是习惯于叫萧燕燕的小名,萧燕燕也唯有在父母的面前,才会显露出她小女人的样子来,“燕燕一会要出去一下!”
“哦!”耶律吕不古抬头,看见了萧燕燕脸上的一抹晕红,她自己也是女人,又怎么会不懂得自己女儿的心思,“奕儿回来了?”
“嗯!”
“那早些去吧!”
“好的,娘!那燕燕去了!”
耶律吕不古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雀跃的样子,脚步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