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常说,大周在地图上就像一只乌龟。而周人也是像乌龟一样的性子,永远都安于一隅,除非在遭遇外敌入侵的时候,才会露出他们的獠牙和利爪。
大周历559年,当侵入周地的九黎魔族终于退却后,只留下一片化作焦土的城邦。人们越发对那位高高在上,却始终无所作为的天子失望。他们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位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天子会倒在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的手里,想来想去,他们最终也只得出了运气这么一个词。于是他们最常说的话语中,多了一个代表运气的词——那位。
当所有人都努力的重建自己的家园的时候,一片笼罩在呼啸的风雪中的荒原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看到这冰天雪地的景色,感受到刺骨的寒风时,他的脑袋里不由得跳出这么一个疑问。
是的,他已经死了,他记得明明白白。可是怎么死的,他不记得了。
在他思索的时候,一张粗狂的脸映满了他的眼睛,那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猛烈的风雪中,他只穿着一件露着膀子的单衣,露出的膀子粗得吓人。
“你是谁?”男子盯着他,厚重的胡须下穿出沙哑的声音。
“我是谁?”瘦弱的小男孩有些茫然,他看了看四周,几个衣裳破烂的人倒在他的周围,几人中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一家人,他们可能是他的家人。可是他却认不得,或许可以说是忘掉了。他忘掉了这些人是谁,也忘掉了自己是谁,可似乎还记得很多东西。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身单薄破烂的衣服就套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在呼啸的寒风中,冰冷到有些麻木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这具身体也不是他本来的身体,那他本来的身体在哪里呢?
他一边思索,一边检查四周。他的周围都是被冰冻住的鲜血,他的身上也有很多,但他并没有受什么伤。真实的触感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在梦里。
几把武器散落在那些倒下的人身旁,武器都没能出鞘,显然出手的人修为高出他们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他们别说反抗之力,就是反应都没来得及,便已经成了尸体。每具尸体上都有一个贯穿的伤口,伤口如出一辙,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剑诛杀。一剑杀掉好几个人,而且连反应机会都不留下,这样的手段让他有些悚然。
“不记得了吗?”男子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方才问道。
他点了点头,显得异常沉默,在看到周围的惨状,又显得过于平静,给人一种沉稳到极点的感觉。
“那……”男子有些迟疑的道。“跟我走好吗?”
小男孩看向他,又看向他背后露出来的刀柄,迟迟没有回答他。
“他们不是我杀的!”男子很郑重的跟他说道。“我的刀下是绝对不会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的!”他抽出背后的刀给小男孩看,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那是一把很奇怪的刀,让男孩直接联想到了菜刀,这把刀比普通菜刀大上一倍,也要长上不少,反正不伦不类。这把刀在他的记忆中有那么点映像,顺带的也记起了这把刀的主人,那位号称“上日天,下日地”的狂人燕昊里。这人狂虽狂了点,但绝对是个可交可信之人。
所以他点了点头,男子有些高兴,将身上那件单薄的背心脱下来罩到他身上,看见男孩仍然不住地打摆子,他那粗壮得好似两把大砍刀的眉毛皱在一起。
“你等着我!”他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又往风雪里去了。
风雪里有座大山,男孩目送着男子往山上去了,即便他冷得连牙关都在颤抖,但他的眸子依然平静,就像是古井无波般的,深邃且呆滞。
他在想事情,想以前,想以后。
但这脑袋清则清矣,整理下脑袋中的东西,却发现还是一片浆糊。
一阵清晰的咆哮声从山上传来,寒风的呼啸都被压了过去。这咆哮声打断了男孩的思绪,他望向山上,明显是燕昊里在山上遇到了什么猛兽。他有些担忧,这个他的新晋靠山万一就这么挂了,那他该怎么办?这片茫茫无际的荒原,可不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可以走出去的。
这样想着,他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燕昊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明显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这么巧合的,出现在他重生或者说夺舍的地方。
重生或夺舍,这是他记忆中的词汇,他也明白这词汇的意思,所以他根据自己目前的情况下了这么一个定义。至于为什么能够这么清晰的认定,那是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确实死去,也确实不是这副小孩子模样。至于以前的模样,那只有鬼才晓得,他反正是记不得了。
燕昊里很快回来了,他的手上托着一张熊皮,也不知是那只倒霉的狗熊在冬眠的时候碰上了这么个杀神,估计瞌睡都还没有醒,就成了那么一摊皮毛。皮毛上热气腾腾的,显然刚刚才剥下来的。燕昊里另一只手上提溜着四只熊掌,那肥美的样子,看得男孩眼巴巴的。燕昊里光着的上身没有一丝伤痕,看来这只倒霉的狗熊在燕昊里面前甚至反抗之力都没有。
熊皮很快披到了男孩的身上,那几乎和燕昊里等高的熊皮披在他瘦弱的身子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球形生物。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燕昊里升了个火,将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