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说了三遍,第一遍说出来,许清一已安静了。
“听清楚了?”沈清洲察觉到她不再激动,将她从怀中拉出来,两只大手掌,紧紧捏着她瘦削的手臂,不容许她逃避地与她对视。
许清一没有回话,她看他。
“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恨不得打你一顿,又舍不得,只想抱你疼你!你让我一顿好找,说走就走,就因为见着筱晓,说了两句,就这么气愤吗?自以为是!你有没有找我问我?”他一字一字地诉衷情,到后来演变成了控诉,声音也从一开始的低沉到暗哑。
许清一的心中,此时是有些失望的,他把事情都推给了别人,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也直接反驳了:“是你自己。你说你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委屈。你说你要渡她。”
两句话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许清一才意识到,这两句话成了她这四年来的梦魇,睡梦中纠缠她,现实里还不放过她,她说出这话后感到一阵轻松,而这一整天的心力交瘁也让她疲软得几乎要倒下。
沈清洲一眼发现她的异样,紧紧扶住她,掰开她因用力握住锅铲而泛白的手指,抽出锅铲放到一边。
听了这话,他也惊住了,恍然明白:“你这个傻瓜,原来第一天你就回来过了,你这个傻瓜,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说着,竟难耐地流下泪来,这四年来苦寻的委屈,在这一刻因抱在怀中的柔软软和而稍微减缓,可他心里还是难过,竟是如此情况下被判了死刑,即便他真的该死,谁人又给过他机会?
“一一,你有没有心啊?”
许清一看着他的泪,她束手无策,虽然沈清洲比她晚一届,其实两人是一样的岁数,而沈清洲还一向比她成熟稳重,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今天两次被人质问有没有心,憋了一天的情绪也喷涌了出来,睫毛终是撑承不住那泪水的重量,一水的露珠哗地掉下来。
沈清洲手忙脚乱地给她和自己擦泪,又哭又笑:“找到你们就好了,一一,找到你们就好了!”他抱她,亲她,她躲藏。
“一一,别再躲,也别再走了。当时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安抚筱晓,我一向当她是妹妹,你想想,作为一个哥哥,知道她未婚先孕,孩子的爸爸还找不到了,我是不是要帮她,不让她受委屈呢?筱晓只是带着景蔚住我那里,我跟她是清清白白的,这些年我在等你,她也在等唐然。”
许清一摇头,泪水爬满她的脸,有些泪珠子甩在他的肩臂上:“那渡她呢?”
“我知道你介意什么。我心里只愿渡你。但那个时候,我不能跟她反驳这个说法不合适,是不是?筱晓当时的情绪非常不对。”
“信我,一一,我可以请筱晓过来跟你说清楚。”沈清洲双手捧着她的脸,吻去泪,“我跟筱晓真的是清白的,我没有对不起你。”
“一一啊,找到你了,我才觉得我活过来了。”沈清洲抱她,双手在她双臂、背抚摸着,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来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