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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接到袁绍让人传来的信报的时候,正在帅帐中盯着眼前的沙盘纠结。
算算时间,围城已有三日,这三日吕布倒也没有干什么其他大不了的事情,光顾上了去城门口骂袁绍去了,而且早也骂晚也骂,更是准时准点开始结束,连骂下来居然还不带重样的,连手下将士们看他的眼光似乎都有些异样,不知道是觉得他太让人觉得崇拜还是不敢捋他的虎须怕他也会这么骂自己。
面前这沙盘自然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块名叫魏郡的土地,这三日虽然封锁了邺城往外的消息,但毕竟邺城从来就不是一座孤城,其作为袁绍势力的核心地位很重要,与外界这么些天没有联系,更没有丝毫消息泄露本来就显得不正常,探子已经来报,临近北部的梁期县最近就被发现有些异动,有异于寻常的人员调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而且吕布通过各种途径还知道,袁绍在这里坐镇大局可不只是梳理后方稳定人心,他还在时刻遥控着外面的两路大军,麴义与文丑基本上每日都得要收到他的消息指令,这些指令未必要他们做什么,但若突然没有了就会显得奇怪,所以这三日吕布都让路粹模仿了袁绍的笔迹写传信给他们。
反正他早就截住了几路袁军信报,多少知道要写点什么,短时间不担心会有破绽。
但时间一长了,必然要被人发现,毕竟不管是麴义和文丑,都不会是那么好糊弄的,连续地让他们“按兵不动”袁绍又不是脑子烧坏了,而只要一旦他们生疑,就很容易发现情况不对劲。文丑那边还好说,毕竟幽州战场已经拉响了警报,战争的乌云滚滚在上谷郡上空,文丑就算是知道了情况,想要突然回师也不那么容易抽出身,总要耽搁些时间,而这些时间却已经足够吕布做很多事情了;但麴义则是不同。他那里没有什么牵扯,随时都可以抽身过来。
丘力居和吕布达成的协议,最多就是配合着在那儿待一会儿,却没有阻挡袁军的义务;而张辽哪怕是拦下了麴义,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法回来,但也不可能拦住其他各地的援军。毕竟以麴义的智慧不可能不通知四方,到时袁绍麾下全部动员起来,也是很恐怖地。
不过现在似乎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因为自己的目的比自己想的还要早不少时间就达到了。
说实话,此时看着面前那封意味着袁绍终于妥协的信笺,吕布多少显得有些稀奇,四世三公的俊杰。敢在癸酉之宴上当面挑战董卓权威、如今更近乎独霸河北的霸主袁绍,却向自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这多少有些新鲜。
但吕布却没有多少兴奋,他的头脑也还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这种出乎意料的早本来就是一种不寻常,而不寻常之后,往往就隐藏着令人不安的事情。
吕布早就将麾下心腹们都召集过来,也让他们看了这信笺。此时良乐就蹙眉道:“看来这袁本初是想要借此拖延时间了……”
吕布点点头,“某也是如此想法,这才三日,袁本初就服软,不像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他与某有大仇,怎可能甘受某这般屈辱?”
田畴笑道:“那袁绍就是不会受辱,但该受的也已经受了。或许现在是想要破罐子破摔了。”说着他的脸色却又严肃起来,“当然拖延时间是必然地,恐怕袁绍也不会想不到咱们会这么想,可他依然如此做。依畴看,他恐怕不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哦?”吕布有些疑惑,良乐也微微侧首,目光都望向了田畴。
田畴不急不缓,又是踱步到了沙盘的左侧,然后指着那上面,邺城的位置道:“之前咱们是如何从井陉遁离地,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
他说的话与他指的地方,似乎没有必然联系,但吕布却目光一凝,因为他很快发现了,这邺城也有一条河流流经,而且就在其南部,而那里也正是田畴此时所指的地方。
算起来整个冀州处于多个小流域的范围内,之前常山所在的滹池流域,现今魏郡的漳水流域都是如此,而田畴之所以会提到之前那件事,如今看看这周围地形,与他们当初面对情景何其相似?只不过彼此地位互换,而且袁绍显然是不可能弃邺城而逃,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水路,会有他的援兵到来,而偏偏吕布军围困八方,独独漏了水路这一条。
这也要怪惯性思考,很容易就会造成这样的疏漏,而现在虽然想到,但既然袁绍选在这时候做出决定,必然是有原因,这原因不用想都知道,与这水路援军的进程有关,也许他们正在途中,已经很接近此处了,所以袁绍才要突然假意妥协以拖延时间同时吸引吕布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从察觉;也或许那边根本就已经到位,只是还需要一些筹备。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吕布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良乐显然也都想到了,沉声道:“乐此前在美稷的时候,就曾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袁绍建立水军的消息,当时只觉是个以讹传讹的风闻罢了,毕竟在北方除了辽东的公孙度还没有听说过谁正儿八经地重视起水军来,但如今看来,若这袁绍真有一路援军从水道而来,那水军之事当无可质疑了。而之前那六七路从各个城门准备向外求援的派出人员,看来也不过就是迷惑咱们视线的诱饵罢了。”
田畴点点头,道:“畴也是觉得奇怪怎么这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