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着我笑了下,“然后,那年他家那个村庄因为邻国内乱,正好赶上我们放假回家,他就被那种场面触动了吧。”
“邻国村庄的一些难民往他们村逃,不法分子拿着枪扫射,也不分谁是谁了,村子里有人遭了祸,而邻国的村民有不少死在了他们村,其中还有孩子。所以那次回学校后,部队征兵,他毅然决然的报了名。临走的时候,我送他,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一直到三个月后,收到了一封他的来信,告诉我他下连队了,一切安好,信封里夹了一株薰衣草的标本,他说,是他驻地不远的地方摘的。
其实,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然给等他,再跟我告白,只是他还是说不出口,所以就送了我一株薰衣草的标本。”
老板说到这,扭头看我,“是不是很傻?”
“没有,我觉得他很幸福,有你这样的女孩一心一意的牵挂着,等着。”这种纯真的爱情,只有在学生时代才有,但是能够延续保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羞涩的,但确实毫无杂质不被污染的爱,有多少人羡慕,有多少人拥有过,又遗憾失去。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很傻。”老板抿了抿唇,苦涩的咬了咬唇,“就凭着他寄来的这么哥东西,我就傻傻的一直等着他,起初,还有联系,虽然,不经常,但每隔两三个月,总还能收到他的信息,或者是一些小礼物。”老板说着又看向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陶艺吗?”
我抿唇一笑,这种问题不适合我来回答,但心里已然有了数。
果然,她说:“我收到他参军后寄来的第一个礼物就是陶瓷,很小很小的一个花。”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子的底部,刻着一个‘等’字,我知道,是他亲手做的。于是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去学了陶艺,毕业后,放弃了原本的专业,来到这里,做了这家店。”
“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我好奇的问。
“因为他当年来了北疆。”老板说:“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心里想着,这样可以离他近一点吧,哪怕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也好。可是没多久,我就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毫无半点音讯,哪怕是再给我一个‘等’字也好,可惜,都没有。我恨过,怨过,我想放弃,可是发现自己没办法忘记他,于是,就在这里,做了五年了。
开始的时候,每天都盼着,想着,或许明天一早醒来就收到他的来信,或者,他就站在我的门口,直到后来,渐渐的,已经不再期盼。
因为,等待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成了我生活的习惯。”
听了老板的故事,我不置可否,又是一对军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孩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等了这么多年,着实让人敬佩,我也替这个兵哥哥感到幸运。可是,从女人的角度来说,我也为她感到悲伤,毕竟女人的青春就这么耗着,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看她,再看看我,我觉得自己何其幸福。
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帮帮她,寻找一个结果。
“可以告诉我,你等的那个人的名字吗?”
她怔了下,“陆远。”
“陆远?”我重复的念了下这个名字。
“怎么了?”老板问。
“哦,没什么,很巧,和我是本家。”我说。
“是吗?”
“嗯,我也姓陆。”我说,“我叫陆心悠。”
“我叫聂真真。”说着还冲我伸出手,我也伸出手跟她握住,两个人相视一笑,这算是认识了。
“妈妈~”这时候,我听到小诺叫我,抬眼望去,见他像阵风一样,就扑进了我的怀抱。我忙伸手接住,“玩够了?”看他满头是汗,正要找纸巾,聂真真就递了过来,“快擦擦吧,小心一会儿出去受风,现在早晚太冷。”
“谢谢。”我给小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是妈妈新认识的朋友,叫聂阿姨。”
小诺仰头看了我一眼,又打量的眼神看了看聂真真,才开口,“聂阿姨好。”
“你好。”聂真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诺有点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但没发作,只是往我怀里又蹭了蹭,表现出一副很黏我的样子。
“这是你儿子啊,长得可真帅。”
“嗯,他叫小诺。”我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纳硕,身后跟着的人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想来又是没少花钱。
“那,我们先走了,太晚了,孩子也要睡觉了,你这里也该关门了。”
“嗯,有空常来玩。”聂真真说:“那个花,要过几天才能弄好。”
“没事的,不着急。”我说:“我还想跟你学陶艺呢。”
“随时欢迎。”
“那,我们先走了。”我冲她挥挥手,牵着小诺离开了陶艺教室。走出门口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等”字。
回到家,小诺自己去洗澡了,纳硕切了点水果端过来。
“今晚有点闷闷不乐的,怎么了?”他问:“明明看你和那个陶艺教室的老板相谈甚欢,怎么回来一直都不说话。”
“没事,就是聊了点女人之间的话题,有点感慨罢了。”我说,对于聂真真的事,我想过跟纳硕说,可是又一想,这个陆远如果真的事如她所说,要么就是当了特殊兵种的军人,要么,就是已经牺牲。
可是不管哪种情况,对于一个等待的女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我想,我还是跟伊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