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上柳梢头,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寂静,偶尔路过的打更人,提着灯笼敲着锣,走街串巷的喊着:“三更天咯,三更天咯。”
许是白日里睡得太久,现在有些许睡不着,白苏衣想起身,稍微把手从温暖的锦被中深处,又被凉意冻得立马缩回去。
白苏衣打了个喷嚏,然后翻了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却见眼前的书案上出现一封信。
这下白苏衣哪管什么寒冷彻骨啊,想到那应该是手下的人递过来的信件,直接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书案前,打开信,只见上面写:
三皇子送来拜帖,明日前来拜访。
她勾了勾嘴角将信合上折好,打开火折子将信烧干净。终于可以开始第一步了,她等的够久了。
“感染风寒还敢深夜穿着单衣站在这儿,是嫌自己病的不够重么?”
原本寂静的房间,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白苏衣猛地回头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楚来人的脸。
“月色皎皎,月下流光。气势不显,沉静如夜。眸含星辰,薄唇若叶。陌上公子,朗月入怀。”
来人自有如此气度,微微勾起的嘴角,深邃的眸子,几乎完美的恰到好处的眉眼,当白雾般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他淡紫色的袍子上微微反射着光芒。
若是再多看几眼,怕是要被吸住,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原本坐在窗户上,见白苏衣看向他,轻快的跳下窗户,顺道将阁子关上阻挡冷气的进入,以免加重某个身如弱柳的人的风寒。
白苏衣皱眉,微微向后退几步才问道:“未曾想王爷竟然有夜闯深闺的嗜好。”
“本王也未曾想到沐先生有女扮男装的嗜好。”尉仲离靠着窗户,重心微微倾斜,显得慵懒之态,眉尖微挑,又调笑道:“难不成是男扮女装?”
白苏衣难得有些怒意:“我哪里不像女子?”
尉仲离噗呲一声,笑了,关注点在这么?
白苏衣这才反应过来,抿唇,手指摩挲着袖子,看着尉仲离似在思考。
“我只是担心先生的安危,在先生离开的时候派人护送罢了,只是不想先生进了白府,而白府又正巧多出了一个远方亲戚,让人不多想也难。”
尉仲离收回笑意,看着她还穿着单衣站在那儿,从旁边拿起白苏衣的裘衣给她披上,“不冷么?”
尉仲离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白苏衣一惊,连忙又后退了几步:“王爷还是速速离开吧,久留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唉,满脑子的迂腐规矩。”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之前的小青花瓷瓶放在桌案上:“治风寒的药,吃了会好很多,也不会落下病根。”
说完便翻出窗外离开了,白苏衣拿起他放下的瓷瓶,打开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闻了闻。
俗话说久病成医,在这一年里她对药理也算了解,所以基本上也能辨别这样的成分,不过是一些治风寒的药草糅合在一起罢了,仰头吃下,又把裘衣解下重新躺回被窝里。
离开被窝许久,暖意早已消失殆尽,又得重新暖暖才能睡好,只是原本清醒无眠的她,吃过药躺在床上后,困意便席卷而来,这一夜也算是自一年前开始第一次好眠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