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匆忙赶回府衙。后宅内忙的鸡飞狗跳。仆人侍卫们拿着东西跑來跑去。装车备马乱成一片。曹延惠经营凉州多年。积攒的宝贝不计其数。银钱更是数不胜数。仓促之下根本來不及收拾。
曹俊奔回书房。从案子上把那块黄色绸子包裹的凉州关防大印塞在怀里。还想去后宅拿些宝贝。王威已经在外面催促了:“大公子。快。”于是曹俊赶忙跑出去翻身上马。此时一帮挎着包袱的姬妾从后院涌出來。有的还在系着披风上的扣子。女人们哭天喊地道:“大公子。带上我们吧。”曹俊刚想说点什么。马缰绳已经被王威抓在手里:“大公子。带不了许多人了。”
女人们最耽误事。还骑不得马。只能坐在速度缓慢、通过能力低的马车里。曹俊面露不忍之色。但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做出抉择。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霎那。大公子就做出了英明的决断。抛下所有的女人。轻车简从逃离凉州。
一行人乱糟糟冲出府衙。马背上的包袱沒扎紧。居然还有些珍珠玉石散落出來。这当口也沒人管了。只是纵马狂奔。留下一帮女人嘶声哭嚎着。跑到街口。一骑从侧面奔來。骑士大声喊道:“少爷不知道哪里去了。”老王威恨恨地一甩马鞭子:“不等了。咱们走。”
一队人狂奔到东门。守门士兵刚要拦阻。忽然发现來者的身份。哪里还敢阻拦。王威大叫道:“开门。放吊桥。”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曹俊等人一涌而出。王威对城上守将喊道:“老夫去请救兵。尔等务必坚守城池。”说罢也扬鞭奔出。城墙上一群将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时间都愣了。半晌才有人说:“那不是大公子么。他怎么跑了。”
大公子跑了。丢下父亲的基业跑了。丢下满城百姓士兵跑了。这个消息率先在守城士兵中传开。将士无不愤然。西门外突厥大军正在准备攻城。防御使大人却跟着大公子滑脚溜了。军队不能沒有主心骨。一帮军官立刻想到了关在大牢中的张副帅。
凉州大牢。守门的狱卒看到一大群士兵风风火火的跑过來。还以为大公子又改主意了。这就要将张副帅斩首呢。心中感叹着人生无常。赶紧将牢门打开。放这些大兵进去。
元封也纳闷。不是说午时斩首么。怎么一大早的就來了。隔壁的赵子谦早就醒來。从床铺下面的干草堆里抽出兵刃來道:“和他们拼了。”
可是仔细一看。这些人并非是大公子派來的行刑人员。而是城墙上的军人。大家伙冲进牢房将一件黑色斗篷披在元封肩上。一起跪倒道:“副帅。大公子和王威跑了。突厥军把城围了。你领着我们干吧。”
元封心中一凛。该來的终于來了。怪不得今天早上眼皮总是跳。曹俊要杀他其实算不得大事。真正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城外的突厥大军。曹俊丢下凉州军民跑路了。也省得两下里翻脸。他当即喝道:“好。大家听我号令。封锁四门。全体上城抵御。”
狱卒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本來中午就该被处斩的死刑犯在众将的簇拥下走出了大牢。他们只能跟在后面恭恭敬敬的赔笑着。走到大门口。元封猛回头。牢头以为他要找麻烦。赶紧跪倒道:“副帅。不干俺们的事情啊。”
元封道:“把牢里的人全放了。新关押的直接放走。重刑犯和死刑犯押到城墙上去。”说罢扭头就走。
來到城墙上。放眼望去铺天盖地都是军营。就连元封这样意志如铁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突厥人倾全国之兵來攻。凉州危矣。再看左右。士兵们也都是脸色煞白。嘴唇发干。在场的人谁也沒见过这种大场面啊。元封心知此时决不能露怯。便指着突厥连营笑道:“你们看象不象一大片鸡窝啊。”
士兵们想笑却又笑不出來。但是主将泰然自若的态度却让他们好歹安心了一些。远远眺望突厥大营。对方还在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营帐。准备着攻城器械。似乎凉州已经是囊中之物。不消两天就能拿下似的。
正在观察敌情。城下有人來报:“东门内有数百人闹着要出城。拦也拦不住。”
元封当即派赵定安前去处置。自己依然在西门镇守。
突厥人增加了几十万人。安营扎寨。建立起有效的指挥系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立刻发起大规模进攻不太可能。显然是上次夜袭火烧草料场的事情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连营扎的比上回精细多了。与此同时。几支骑兵冲了出來。有的迂回到凉州城背后去了。有的就在凉州西门下耀武扬威。大概是仗着自己兵威盛大。吃准城内人不敢出來接战。一支百余人的突厥侦骑竟然在西门外一箭之地的空地上歇马休息。把马鞍子都卸了下來。躺在地上大呼小叫。嬉笑打闹。
元封暗道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來的。他当即点了九十九名精骑。连同自己一共是百人。全都不穿甲胄不戴头盔。只携带弓箭马刀。悄悄打开城门。城头上铰链哗啦啦一阵响。吊桥轰然放下。百骑奔涌而出。一箭之地不过两百步而已。骑兵们全都骑着伊犁健马。冲刺速度相当之快。还在马背上就抽出骑弓射了过去。突厥侦骑猝不及防。慌忙上马迎敌。哪里还來得及。元封一马当先长刀过处。血肉横飞。其实突厥军的素质和凉州军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大家都是常年在马上讨生活的。打仗讲究的就是个气势。面对百万连营依然开门迎敌。这本身就是一种勇者气概。百骑狂风般卷过。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