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随身带了三百侍卫,另有一百多号太监侍女厨子马夫等下人,傍晚掌灯时分才来到这潼关城下,人困马乏,黑灯瞎火,被这帮如狼似虎的官兵一冲,顿时乱了营。
侍卫们都没穿甲,长兵器都放在车里,根本没做好战斗准备,只凭着手中的腰刀,哪里敌得过潼关守军,一时间被打得人仰马翻,节节败退,仓促之下也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只能拼着性命保护王爷撤离。
可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燕王已经插翅难飞,凶悍的潼关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也不劝降,凡是手中拿着兵器的,一概射死,片刻之后,抵抗便停止了,兵器丢的一地都是,侍卫们跪地投降。
燕王努力将自己往人群中藏去,但是他那一身杏黄袍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然是那么的醒目,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扑过去,径直将他提出来:“就是这小子,冒充什么王爷。\”
燕王向城楼上望去,只见熊熊火把照耀之下,一帮军将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服装倒也齐整,那些官兵也都是大周的号衣和兵刃,看起来不像是贼人假扮的,燕王本也不是个胆小怯懦之人,此等情况下依然能保持清醒,他估摸着是生了什么误会,便高声喝道:“上面的将官听了,吾乃大周燕王,奉旨前往长安就藩,尔等何故拿我?”
夏总兵等人喝的醉醺醺的,哪管这些,总兵大人一摆手:“你要是王爷,我就是玉皇大帝,都押起来,明天再审!”
一众人等被押进了潼关,要塞里没有牢房,就暂且关在牲口棚里,那些车辆细软,则被士兵们一抢而光,那些精美的苏绣车帘,坐垫都被践踏在地上,任由大兵们的靴子踩来踩去。\
添酒回灯重开宴,众人放量狂饮,一直喝到半夜才歇下,这一觉睡的真舒坦,直到天光大亮夏总兵才醒来,两眼一睁翻身坐起,忽然想到昨夜潼关外似乎生了一场战斗,像是做梦,又像是真的,他晃晃宿醉的脑袋,打个哈欠,**着黑黝黝的大肚皮站到窗户前,小兵端着早饭进来,夏总兵一边挥着胳膊做晨练,一边随口问道:“昨夜关上有什么事情生么?”
小兵道:“军门您不记得了?咱们逮了一帮冒充王爷的叛贼呢?”
夏总兵挥起的胳膊僵住了:“哦?”
“弟兄们神勇的很呢,杀的他们屁滚尿流,宰了几十个,活捉了三百多,还押在马棚里呢。一个个的还不老实,凶神恶煞的说等出来就让咱们好看,哼,这帮贼人胆子真大。”小兵说的眉飞色舞,没注意到总兵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监军大人到。”话音刚落,王魁便推门进来了,将一个包裹往桌上一放,冷声道:“夏总兵,你做的好事。”
夏总兵掀开一看,里面明黄一片,闪人的眼睛,他赶紧盖上,对小兵道:“出去!”
小兵走后,夏总兵才再次掀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一个锦盒,一个卷轴,还有几封火漆封口的公文。\
夏总兵嘴唇有些干,小心翼翼的打开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方精致的金印,上面盘着龙,龙的造型大气威武,做工极为精细,印面上的是“燕亲王宝”四个阳文。
夏总兵吞一口唾沫,手已经有些抖,再去摸那个明黄色的卷轴,王魁低声喝道:“那是圣旨,不是给你的!”
夏总兵的手触电一样缩回:“这么说……昨夜咱们逮的这个人……是真王爷?”
王魁面色苍白,点了点头:“我去看过了,确实是燕王殿下。”
夏总兵一**坐在椅子上,颓然道:“完了完了,把亲王给逮了,这事儿到底是咋说的,唉!”说着,恨恨锤了一下桌子。
王魁也往椅子上一坐:“事情已经生了,现在想想怎么弥补才好。”
夏总兵仿佛捉到了救命稻草:“王公公,这事儿你也有份,你要拉兄弟一把啊。”
王魁顿足道:“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所幸杀伤的只是一些侍卫,王爷并未受伤,咱们赶紧想办法,找找关系还有的救,”
“对!你不是和海公公熟么,他是钦差大人,王爷面前能说上话的,通融通融就好,该花的钱咱们不吝的。”
燕王虽然是皇帝的儿子,但毕竟不是军方的人,想查办他一个总兵也不是那么简单,必须经过内阁、兵部的程序,换句话说,他虽然尊贵,但权力没那么大,操作一下,夏总兵的罪过就能掩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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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牲口棚外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燕王才答应出来,这不是他愿意忍下这口气,实在是情势所迫,燕王已经不是王储了,现在只不过是戴罪之身,前往长安将功补过的,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在潼关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的话,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所以燕王耍够了威风,就坡下路也就出来了,那些随行侍卫也都放了出来,依然神气活现,潼关的守军们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功劳没有了,抢来的财物刚在怀里暖了一夜就要还回去。\
燕王可以暂时忍下这口恶气,可是手下那些骄横的大内侍卫们却无法安抚,毕竟他们白白死了几十号人,这笔账不算清楚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即便是燕王出面也是白搭。
这些侍卫是皇上调拨给二皇子的,又不是以前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说这些人是监视者也不为过,燕王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知道正值收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