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两位夫人和一个老妈子都啼哭不止。柳知县也坐在囚车里哀叹摇头。忽然他开口对元封道:“元封。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劫数。自从踏出京城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沒想到來的这么快罢了。”
元封不语。张弓搭箭藏在木板后面。透过一个两寸见方的窟窿观察着敌情。锦衣卫们探头探脑的出來。猫着腰溜着墙根向城门口摸过來。元封一箭射出。正中为首一人的咽喉。其余人赶紧又缩了回去。元封转身挥刀猛砍城门上的大锁。锁链是铜的。被元封的钢刀砍的当当作响。一连七八刀下去才砍断。后面传來惊呼:“锦衣卫们上來了。”元封赶紧又回身举弓阻击。可是一摸箭壶。居然空了。
“你们先走。去十八里堡。这里我挡着。”元封喊道。说罢冲出去砍死两个锦衣卫。再次将敌人逼退。可是回头一看。城门洞里那些人居然寸步沒动。他急道:“你们还等什么。”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的目光都呆滞的看着前方。芦阳县城外。一队人马正奔过來。足有百余骑。衣甲鲜明旌旗招展。当先一面黄色旗帜上赫然写着“钦差”两个字。
这下完了。被人包了饺子了。不要说柳知县一家人了。就连元封自己也难逃一死。沒有马匹。沒有弓箭。沒有长兵器。对方既然是钦差卫队。战斗力肯定差不了。这回怕是连十八里堡的乡亲们也连累进去了。元封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城门洞里。对柳知县轻轻摇了摇头道:“沒办法了。”
沒想到柳知县居然笑了:“元封。你是个将才。可惜生不逢时。若是早生二十年。这天下……唉。在西北边陲认识你这个小友。倒也不虚此行。我们都走不脱了。我死以后。家人恐怕要充入教坊司。可怜小女不过十岁而已。就要遭此大难。我想恳请你把她带走。日后也好有人给我坟上烧纸。”
柳松坡将迎儿叫到跟前道:“迎儿。爹爹就要死了。以后你跟着叔叔要听话。”说着眼泪就流出來了。小女孩伸出小手帮爹爹擦着眼泪。细声细气的说:“爹爹不会死的。爹爹还要教迎儿写字呢。”
说话间钦差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前。为首一个中年人。蟒袍玉带气度不凡。但是颌下无须。他身边各有四个金盔甲士手持斧钺虎视眈眈。站位滴水不漏。让元封挟持人质的想法还沒实行就破灭了。
城里面的锦衣卫们也看到了外面的來人。奇怪的是他们倒并不显得惊喜。反而后退了十几步窃窃私语起來。
“柳松坡接旨。”蟒袍中年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细不似男声。
柳知县从囚车上走下來。带着枷锁向城门外走去。柳夫人含泪喊了一声:“老爷~”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都在这一声喊里。
柳松坡回首。只见夫人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这是她从战死衙役手里拿來的。寒光闪闪的钢刀架在脖子上。柳夫人从容道:“老爷你先走一步。妾身随后就到。來世我们还做夫妻。”
柳靖云已经泣不成声。他也拿了一把刀在手里。对自己的媳妇说:“待会我先杀你再自杀。免得让你沦落到教坊司被人欺辱。”他媳妇是个二十來岁的女子。此时也已经哭的泪人一般。
元封将迎儿拉到跟前。低声道:“待会我背着你冲出去。你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松手。”
一家人都在哭。只有这小女孩一滴眼泪都沒有。只是忽闪着两个大眼睛。执拗着说道:“爹爹不会死的。”
此时柳松坡已经走到蟒袍人面前跪倒。朝着东方叩拜。口称吾皇万岁。
蟒袍人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干咳一声开口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其功劳。特擢为铜城知州。另赐罗刹国白熊皮一张。以示嘉奖。钦此。”
(居然上架了。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