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封回到镇子,将保丁们尽数遣散,他们本不是十八里堡的人,不必跟着趟这浑水,保丁们百般不愿离去,还是元封下了死命令,一个个的才被父母长辈拖着回去了。
对于遣散军队这件事,镇上的老少们并无异议,祸事是自家惹的,让乡亲们跟着承担过意不去的,几天下來,长辈们已经从愤懑中清醒过來,以区区十八里堡的人力物力,对抗官府无异于螳臂当车,是沒有胜算的。
官军的效率比以往高了许多,短短十几天功夫,数千军队已经开到芦阳县境内,草料粮食辎重也堆积如山,这回温巡抚可是下了血本了,据说调动了上万军队,其中骑兵就有三千,还有大量的投石车,床弩等武器,杀鸡用上了宰牛刀,可见温巡抚对十三太保的恨有多深。
十八里堡人沒想到官府居然这么看得起他们,还以为能像前几次那样击溃來犯之敌呢,可是从堡墙上望过去,远处烟尘滚滚,旌旗蔽日,数不清的官军正在安营扎寨,一个个的顿时傻了眼。
十八里堡是很强悍,但是并沒有强悍到可以同官府对抗的程度,满打满算整个堡子才有八十多个壮丁,就算每个人都是百炼精兵,又能对付几个官军,这回只怕是全甘肃的官兵全來了,就凭十八里堡这几个人,这矮矮的堡墙,根本守不住。
中午,十八里堡的旗杆下面,老孙头、张驼子、赵铁匠、胡瘸子还有楚木腿、林秀才等人都聚到了一起,慢慢的,其他人也围了过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脸色都很黯淡,这次不比独一刀那次,这次是真的大祸临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十八里堡人的心境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再不是那种沒见过世面的小农民心态了。
“让封哥儿领着娃们走吧,走的越早越好,堡子里有我们这些老头子担待着,”老孙头说完又咳了好一阵,年岁大了,身子骨到底不行了。
“对,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大老赵附和道。
“要走一块走,要死一块死,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赵定安急道。
“我们在十八里堡过了一辈子,舍不得这里啊,再说了,你们走了堡子也就安全了,官军总不至于比马贼还坏吧,拿我们这些老百姓开刀,”
听到长辈们如此顽固,连一向沉稳的元封也急了:“赵大叔,张大叔,朝廷和马贼到底谁更坏,你们不会不知道,咱们杀的可不光是巡抚的公子啥的,还有兰州府上百名官军,这仇结大了,官军一定会疯狂报复的,”
可是长辈们依然坚持,不愿跟着他们逃难,双方谁也说不动谁,终于不欢而散。
元封來到胡瘸子的马肉馆,想通过他说服那帮长辈,胡瘸子和元封的关系非同一般,便开门见山道:“唉,不是我们不想走,是实在走不了,这回官兵是非要把咱们十八里堡铲平不可了,四圈全围上了,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就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跑得动,你们年轻人就不一样了,能打能拼,逃出一个是一个,以后记得自己是十八里堡人就行了,”说着,胡瘸子的眼泪就下來了。
原來如此啊,元封也默然不语,胡瘸子把哑姑叫出來说道:“元封,大叔本想再过两年才把哑姑许配给你的,现在看是晚了些,哑姑这孩子从生下來就沒过过好日子,今天我把她托付给你,你把她带出去,以后好好过日子,逢年过节烧点纸给我就好了,”说罢将哑姑的手交到元封手里。
元封眼中晶光闪烁,接过哑姑的手,却对胡瘸子道:“胡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咱们镇子里所有的父老乡亲都安全的带出去,”
……
官军慢条斯理的扎着营,似乎打算筑堤长围打持久战了,温巡抚不是庸才,他已经收集了关于十八里堡的所有资料,并且抓了几个曾经在十八里堡做生意的商人,问清楚了堡子的各种情况,壕沟有多深,堡墙有多高,堡子里有多少青状都了如指掌,之所以沒有立刻发动进攻,是想把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不让一个人漏网,因为他也听说十八里堡人不是好欺负的,曾经有过数次以少胜多的战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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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们在空地上用粗壮的木料组装着什么,无数骡马大车从黑山峡方面往这边运送着什么东西,元封站在堡墙上用西域进口的单筒千里镜观察着那些负重的大车,看到深深的车辙,不禁大吃一惊,原來这些车上装的都是从山上拉來的石头,而那些粗壮木料组成的竟然是回回炮。
为了报仇,官军竟然连终极武器回回炮都出动了,这种阿拉伯人发明的武器极其凶猛,数十台一起发威,即使兰州府这样的大城市一夜之间也能砸平,对付十八里堡根本不需要这种重武器,而温巡抚竟然把压箱底的玩意也拿出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温巡抚打算用石头把十八里堡轰平,以此來发泄他无尽的恨意,他是想让十八里堡人慢慢的体会濒死的痛苦和绝望,并且由此得到满足。
军营里中搭起一个大木台子,上面插着五色旗,众军发出的命令就由这些旗号发布出去,元封沉默地关注着敌方的旗语,当看到红旗招展,听到战鼓擂响的时候,他大吼一声:“出击,”
堡门大开,数百头牛呼啸而出,每头牛的尾巴上都缠着浸透火油的麻绳,火烧的很快,牛儿吃疼发狂,蜂拥而走,官军的大阵顷刻之间就打开一个缺口。
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