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来了。”
弗离踏进了晚丰亭，四处环顾一周，见周围雕刻着金凤与银龙，描彩上色，夜色里看得不大清楚。
听到芷姮的话，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弱柳之姿的美人，眸子里冷厉的光芒似是犀利得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不带半分情绪与波澜，“芷姮，好手段。”
“好手段？呵……芷姮一介弱女子，愿闻其详。”她用她那令人万分垂怜的眼眸看着弗离，虽然迫不及防第被她这锐利的眼光看得避了一下，却依旧低眸，人畜无害地浅浅笑着。
“……”弗离倒也不急不慢，悠悠地开了口，清泉般的嗓音却带着她本该为神官时的威严与冷漠，“你明知我被厉骨寒带去，却依然敢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给我递纸条，明知我将被带去驿馆不能脱身，却依然约我在这个时候见面，明知这里守卫森严，却依然约我在这里，还给晚丰亭设置了阵法看我能不能闯过……你所考虑的这些，不过是在试探我罢了。”
“试探？”芷姮抬眸看了她一眼，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是呀，你不是在试探么？”弗离转眼看向她，唇角勾起的笑容如同黑夜里被雪花冰封住的芍药，灼灼而凌人，墨眸里的光芒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讥讽，“怎么，你想试探我有没有脱离厉骨寒的能力，想看我会不会答应你的邀约，想试探我有没有逃离驿馆，避开玄冥皇宫内近一半的守卫，破解阵法闯入晚丰亭的能力，不是么？”
“而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不顾芷姮开始消退的笑意，弗离继续说了下去，“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出于某种我尚未清楚的原因选了我，想让我帮忙……或者说得好听点，你想与我合作。可你还不了解我，你不知道你挑选的这个人，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脑子完成你想要的事情……所以你选择了试探我。”弗离冷冷地看着她，看着芷姮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殆尽，眼眸里泛着几分淡漠凉薄的光泽，“可惜你想错了。”
弗离悠悠然地拂了拂衣袖，整理了方才被夜风吹得有些乱的墨发，看向芷姮，“我若是随意便能由你差使的那等人，我早就被困在太皞的驿馆里了。如今我能来……”她盯着芷姮的面容，唇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我也能随时离开。”
想试探他这么个老神仙，终究还是道行浅了些。
她来，只不过好奇，想看看这芷姮究竟想做什么，可这不代表这凡夫能随意摆布她，算计她。
她不觉着舒心了，随时可以拂袖离去，而这芷姮想要办的事情，也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芷姮终归只不过活了十几个年头，抵不过弗离这老神仙的架势，张了张唇，却不知说出什么话来好。
“不过嘛……我既然来了，也不白来。收起你那算计我的心思，我们还能好好谈谈。”弗离寻了个舒适地姿势坐下，一撩轻逸的衣摆，好整以暇地看着芷姮。
她想了想，说不定眼前这被破例留在宫内的凡夫还能帮上她，如今便耐着性子由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