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离沉默着，眉眼渐渐带了几分冷意。
今晚这摄政王肯如此屈尊纡贵，有闲情逸致地与她说了这么多，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会仙术的女子，还识得神界的仙君，怎么会安安分分甘愿在长銮宫里当个宫娥。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在试探她。
而这番话，弯弯绕绕的尽是陷阱。
若是芍药化生的，那他大可一口咬定她是妖女，混入宫廷，祸害江山社稷，处以火烙之刑。
若是私养芍药呢？
呵，在凡间这芍药花很是贵艳，乃皇家重臣等高品阶的夫人才有资格用得起的，宫人布衣等地位低下的若是私自种植大片的芍药花，乃判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也不为过。
弗离低垂了眼眸，咬咬牙，“奴婢会一点调香之术，故而身上掺了些味道罢了。”
嗯？
这姑娘又自称奴婢了？
摄政王流转暗光的沉眸顿了顿，淡淡地望向弗离，面色清冷，敢情这姑娘如此敏感么，莫非是看出来他在试探她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虽是试探，却没有这姑娘心里想的那般恶意，不过是看她难得是个不木讷不惧怕他的，觉得新奇些了罢。
不过她也不必知道这些。
摄政王低低地笑了一声，清清冷冷的面容在烛火摇曳下，竟是让人看着多了几分绝世姿容的意味出来，“你会调香，可能给本王调些安神养心的来？”
这木盒里的香一直都是御调给他的，虽用料极其名贵，可他用这熏香久了，那宁神的作用也淡了去。
方才他嗅到她身上的那阵淡香，只觉清幽独特得紧，有些疲乏胀痛的脑袋也清醒了些，她说她晓得调香，那这淡香应该就是出自她手。
如此看来，试试她调的香也无不可。
摄政王将那木盒递回给了弗离，触到她温软的指尖，缩了回去有些不自在地捻了捻冰冷的手指，轻咳一声。
弗离诧异地看了他清冷的面容一眼，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似乎方才那个试探她的人不是他一般，蹙了眉头把那木盒拿回手中，“我调的香都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比不上这木盒里的珍贵精细，殿下还是用这香罢。”
哼，区区凡夫就想让她调香？
她调香用的东西出自神界，可比这木盒里的金贵多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说完她便开了木盒，朝另外一边的香龛走去。
摄政王眉头一动，唇角噙着的笑意凉薄而慵懒，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描金的香龛，袖子微动。
“砰。”
那个完好无损的描金铜塑香龛就这样，再次诡异地碎在了她面前。
弗离脚步一顿，这回她断定这稀奇古怪的事情定是那摄政王搞的鬼。
盒上木盒，她眼眸里带着几分怒意转头，水漉漉地看向那个颀长玉立的身姿，“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么就给本王调香，要么……”他晦暗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浓墨似的光，细细碎碎的，“这两个香龛打碎的事……”
“我调，我调！”弗离不等他说完话，急急地打断了他，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