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回来了。”大少夫人经过院内的园子时,正巧看到刚从高息安院子回来的高加礼,立时迎了上去,满面堆笑。
“滚开!”高加礼将大少夫人狠狠一推,将她推倒在地,“我早就跟你说过,少在我跟前晃悠!”
大少夫人神情哀怨的看着高加礼进了屋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却没有跟着进屋,而是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去了。
“夫人!大少爷在收拾东西,搜了好多箱笼出来呢!这可怎么办啊?”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外进来,连行礼都不记得了,一下就滑跪到大少夫人跟前,“大少爷像是要搬出院子去住呢,夫人您快去拦一拦!”
“急什么?他要走你就让他走去呗,反正他也没回来过几次,有他没他都没差。”大少夫人嘴角噙着笑,手下的针还在漫不经心的穿行着,“左右我是不可能讨得他欢心了,他宁愿寻那些人尽可夫的女人也不愿意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何必现在又要去到人家面前自讨没趣,他走了我才开心呢。”
“小姐!”她身旁的大丫鬟俯身劝道,“您好歹去看看,您平日里说的那些装装样子这时候也不能落了呀。”
大少夫人手上的针顿了一顿,将手绷拿到眼前,不禁扶额:“我这绣工百年如一日,没丁点儿长进。”
她身旁的丫鬟看到上头的各种五颜六色的坨块,压根看不出来原先是想绣些什么,而且还凹凸不平的,有的绣的还算平整,有的真的就是一堆杂乱,她憋笑憋得肚子隐隐作痛。
“想笑便笑吧,真是,我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觉得这是我这么久来绣的最好看的一幅了。”大少奶奶站起身子,双手交叠抬上头顶,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走罢,顺便出去走走,在这样低着头绣这乱七八杂的东西,我都要得脊椎病,怎么想过个安生的日子这么难呢~”
“小姐,您刚刚说的那个……鸡锥、病……的,是什么?”丫鬟因为疑惑瞪大了眼睛,脑门上叠起了条条褶痕,“小姐你又犯病了。”
“……”大少夫人伸懒腰的动作僵在半路,看起来颇为滑稽,“行测,你……算了,我们走吧。”
“小姐……”行测是一个非常憨直的丫鬟,对于大少奶奶的欲言又止,她颇为想要知道是什么,那个鸡锥……行测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面前的人。
大少夫人姓吴,名易静,吴家祖上也算是簪缨世家,虽然不甚显贵,但是也是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几代之后便逐渐没落了,连个小姐都只有一个大丫鬟,捉襟见肘的,吃的也十分简素。
行测本来是她房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粗使丫鬟,某日听说她被一辆马车给撞的飞天了,浑身是血的被抬回吴家,连吴老爷都嫌药费太贵打算索性将她放在那儿等死,小姐烧了两天三夜,病愈之后没多久就变成现在的小姐了。
小姐以前一手绣工虽然算不上是名家,但是也算是过得去眼,时常还能卖出给吴家填补些用度,现在那哪里称得上是绣工,恐怕三岁小孩都绣的要比她好多了,至少三岁小孩不会隔几天便弄坏一根绣针,她这样也就只是白白糟蹋了阵线罢了。
可是小姐大病以前绣的不错但是并不喜欢女红,现在绣的一团糟糕倒是极为上心,只要闲着就拿出来戳两针,然后看着远方发发呆,时不时拿她们这些下人打趣,没事还会说些胡话,总让人听不懂,连她这个名字都让人不知所云,可是小姐总是嘀咕因为行测和公基死的,为何还要让她们这两个大丫鬟叫这个名字呢?
“少爷,您做什么?不要离开妾身啊,妾身离不开您啊,您为何要搬出去啊,我给您磕头了呀……”大少夫人吴氏扒拉在高加礼的腿边,哭得涕泪横流,将鼻涕眼泪全都往他那名贵的衣料上蹭,“不要啊,您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无论看几次,行测都目瞪口呆,小姐平日里就算不像大家闺秀,可也决计不会像个骂街的泼妇一样,这是谁,她实在认不出来。
“给我死开!”高加礼腿一抽,就要往吴氏身上踹去,可是却只蹭到了她的衣角,在她月竹色的衣裙上留上一道灰色的痕迹,索性不显,吴氏见他一击不成,又扒拉上高加礼的腿,开始嚎哭。
“啊!少爷,您别丢下妾身啊~”那声啊简直就是将在场的众人的耳膜都给震破了,流光都偷偷捂住了耳朵,更不消说离吴氏最近的高加礼了,他就觉得有一根手指粗细的针直直从两耳插入脑中。
“够了!你给我滚,蛇蝎心肠的妇人!我连碰你一下我都觉得恶心!你再不给我滚我就写封休书让你滚出去喝西北风!”
吴氏闻言终于消停,小声啜泣着扶了行测的手臂,整个人半靠在她的肩上,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小姐?”行测看到吴氏站的笔直,朝她伸出一只莹白的手掌,似是在讨要什么,可是她能有什么给吴氏的?
“帕子。”吴氏朝天白了个眼,“你这蠢丫头,主子哭了都不晓得递帕子,难怪以前混的那么惨。”
行测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将帕子递了过去:“奴婢不惨。”
“你这心可真是有够大的了,我见着你的时候,你那身衣服都洗的发白了,瘦瘦干干的,瞧着就一点儿也不顺眼,躺着可不舒服了。”
吴氏用行测的帕子将泪水擦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眼周一片通红,还不断眨眼,眼睛极为不舒服似的。
“小姐,您说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