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施姨娘竟也好意思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少爷的正经侄儿?”靳嬷嬷不屑极了。
“你置气这个作甚?反正这孩子到头来也不是她的。”
琳莹从树上剪了支柳,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跟靳嬷嬷学着编小玩意儿。
“公主,这儿……从这儿、对、这儿穿过去,拉出来……没错没错……”
纪洲义兄弟俩说着话路过正是看到主仆二人一人教一人学。
“哎呀。”琳莹在扯柳条时割伤了手,泛白的伤口凝出一粒血珠。
“公主!”靳嬷嬷心疼极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您可是金枝玉叶呀,这血多宝贝啊?”
一边念叨着,一边用帕子给琳莹清理了伤口,让小丫鬟回去取了金疮药来。
“哪有那么娇贵的?小时候受的伤多了去了,这血真那么金贵,拿去卖了都不晓得能卖多少钱。”
琳莹挥了挥手,阻止了正要小跑离去的小丫鬟,“难不成人还能被这种伤害死不成?”
“公主你是不知道,乡下多的是不处理伤口,当夜高烧不退死掉的人呐,像在田里被吸血蛭给吸了血,没有在意,第二天就只能一张草席给裹了呀……”
靳嬷嬷不无夸张的说着乡下那些死于非命的庄家汉子的事,让两个听墙角的男人听得颇有趣味。
“嬷嬷你就蒙我吧,我虽然没见过,书上也看过的,真这么容易死,那这世上就没多少人了。”
“老奴怎么敢蒙您呢?快快回去抹些药才是正事儿,公主若想做这些小玩意儿给玉哥儿玩差丫鬟来折了柳枝回去岂不方便?”
“这里宽阔些,人也舒服,日日待在房里……”
见一行人走远,纪洲义和纪航义才出来,纪航义不解为何他大哥要躲着嫂嫂。
“自从剑南回来,我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该面对妻子,但却也感觉到她待我一日甚一日形同陌路……”
纪洲义看弟弟想要询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便解释道。
“想必是为了表姐的事儿罢?表姐对你的心思全府上下恐怕就只大哥你不知了。”
“怎么连你也这般说?妗儿受了无妄之灾,是我害了她……”
“也不管是谁的错,书气也被发卖了,这件事便是揭过去了,嫂嫂也松了口让表姐进了门,虽然才是个贱妾,大哥不打算给表姐抬抬位分么?”
“如何抬,琳莹算是恨极了妗儿,偏生她又是公主,地位尊崇的,听说当初也是多亏了她我才得以不至于无法为官。
可我……一切尽忘,若要我想从前一般也不可能,况且听妗儿说,我先前与她也并未有多恩爱。”
纪航义拧了拧眉:“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我还真不了解,去剑南前我忙着去国公府打架,好让父亲点头同意我参军。
从剑南回来后我便跟着怀国公上了前线,此番回来听说如此变故也是有些莫名。”
“你同我说说剑南发生的事儿。”纪洲义后脑有些突突的钝痛,似乎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从剑南回来后不久,先皇驾崩,至今还未能和皇上和怀世子有共聚的机会。”
“那我便从到剑南那天说起……”纪航义陷入了回忆。
自过了淮河,隔一段路雨便愈发大,到剑南的那天,剑南下的瓢泼大雨,如天破了一个大洞,水从天上倾泻而下。
“剑南知府上奏的灾情好像并不全部是虚言,这么大的雨我还是头一次见。”怀一辰将帘子掀开一个小角,夹着雨的风便从那缝隙里卷近马车。
“快掩上!”太子和纪洲义双双冲他喊道,并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雨水,将已经有些湿濡的书卷铺平擦干。
“真是无趣。”怀一辰双手抱头,靠倒在车厢内壁,转头看着正在擦拭寒风匕的纪航义,对纪洲义挑眉道:”你家要么出文痴,要么出武痴。“
一行人出了关内府就为了赶路轻减了车队,纪洲义、怀一辰、纪航义同太子一起乘坐太子的车驾,其余护卫轮班骑马护卫,其他人皆在另外三个马车内的整顿。
“莫要把你家波哥儿给教坏了。”太子看着太子妃的来信,细细的看着,看到后面眉头愈发凝重,车厢内的气压一瞬低沉了下来,连纪航义擦匕首的动作都停了。
“怎么了,太子妃说了什么。”怀一辰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太子妃现在和兴文侯世子夫人一样身怀六甲,若是太子妃有事就意味着兴文侯府出事了,隐晦地看了纪洲义一眼,现在太子什么都还没说,可不能胡乱猜测扰乱军心。
“自己看吧。”太子以右手撑额,左手在桌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戳破了掌心,血滴沿着掌纹滴到车厢板上。
“太后身边有汉州王的人?!“怀一辰大嗓门总是头一个嚷嚷出来。
“只是琳莹的猜测罢了,做不得准的。“纪洲义摇了摇头,这事儿琳莹当初也只是稍稍同自己提过,怎么同太子妃说的时候却将人给说出来了?
“这儿还有母后传来的信……”太子似是有些接受不了,往日里对自己和蔼可亲的长辈竟与野心昭昭叔叔有这般紧密的联系,“母后的信不能给你们看,但母后说已经查名那桃儿在宫中却是行踪诡异,依吴公公看来,恐怕还有些不俗的武艺在身。”
吴公公是皇后身边得用的大太监,武功极佳。
“有武艺也不能说明什么。”怀一辰漫不经心道,“宫里有武艺的丫鬟、太监还少么。”
太子摇摇头:“母后查到那个丫鬟和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