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岐周不远的有莘国都。
“外祖父,为何要绑我?!”
被五花大绑的姬考,在地上费力的扭动,朝着门外嘶喊着,他不明白,为何外祖父要如此,不肯借兵就算了,竟还将他绑住!
门外须发皆白的老人对着儿子摇头,“去信岐周,说是考儿要住我这数日。”
“为何不同姐夫说实话?”
“考儿是未来的周王,为了女人如此失态,不惜以身犯险之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姐姐不是更中意发儿么?”
“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只凭自个儿喜好!”
“可依我看,发儿也要更有胆识些,也断不会作出此等为了女人而拼命之事。”
“考儿自有他的长处……”
“考儿自然是好的,可他更适合做一个大乱之后,励精图治、创造盛世的君王。可发儿能征善战、杀伐果决,在这乱世之中,才是他的天下!”
这局中两人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娘舅一语成箴,世事自有定数,约莫如此罢。幻妖之王如是说。
“姬昌不也是那温吞性子么?他来求娶太姒时,你不也极力反对,说我姐姐是要嫁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她将天下尽收囊中的男人的,即便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有莘也绝不卖女报恩。这般说了不是么?现在可愿承认当初看走了眼?”
“这……”
“帝辛年轻时征战四方,攻击斐然,决策英明,可这年纪到了,居功自傲起来,这天邑恐怕要换了。”
“父亲,您是说……”
“这能在殷商后担上这名头的……恐怕只有岐周了。”
“姒公,周侯来了。”
二人皆是一惊,到底出了何事,竟会一个两个来访?
“父亲,考儿的事……”
“人家父亲都到了,难不成还瞒着不成?直说罢。”
“老丈人!别来无恙!”
“贤婿今日怎么有空上门?”有莘国主对这女婿越看越满意。
“我追着考儿来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单枪匹马的冲去朝歌,想着他会不会来这儿借兵……”
“就说你们父子俩像,都想到一处去了!考儿被我关在房里,实在不能让他犯险。”
姬昌闻言,含着热泪便跪地磕了几三个响头:“多些丈人救我儿性命!”
“妲己这娃娃也是可惜了……”
“可不是……”
过优的样貌有时也是一种罪过……
“我看考儿还未看开,此时带回去,恐怕会影响众人对他的看法……”
“我相信他冲动劲过了就会冷静下来,一个两个皆是如此,若他不回去,可没人制的住发儿那孽畜……”
“发儿怎么了?”
姬昌三言两语的将白日的事说了,又因太姒受惊之事,再三对有莘国主致歉。
“是她自己没稳住,如何怪你?没想到发儿也是如此心思,太姒还总想着将缃姒接过去与发儿培养培养感情……”
“难怪说妲己是妖女,连发儿也为之疯狂……”
“妲儿也是苦……”
“女儿家声名在外,总不是好事……”
三人就天下局势和有苏国之事又是一番感叹。
“父亲!父亲!连自己未婚妻都无法护住,还谈什么家国天下!”
姬考面朝下被姬昌扔在马匹之上,缓缓向岐周而去,他看不见父亲,只能凭着马蹄哒哒之声辨别其所在。
“考儿,你是谁?”
“我是父亲之子,父亲怎么问我是谁?”
“你除了是我的儿子,你还是谁?”
“孩儿不明白,父亲……我们再不去……妲儿……”
“考儿!你要明白,你除了是我与你母上的儿子、是发儿、鲜儿、旦儿他们的兄长,你还是我岐周王的儿子,是未来的岐周王!你是这岐周百姓们的依靠,是他们能否安居乐业的保障!”
姬昌下了马,将姬考放下,领着他到黄河岸边,看着奔腾的黄水,胸中满怀无限壮志,他转头看着丰神俊朗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
“来,我们坐下谈。”
姬考没有答话,他已经冷静下来,他明白就算他倾岐周及所有盟国的兵力,也未必是帝辛的对手,不过是送死罢了,不过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你可知这离哪儿最近?”
“芮国。”姬考闷闷地答道。
“没错,那时我便是如你这般年纪,在芮国舌战群臣,力排众议,才说服有芮国主加盟我岐周,那时你母上带着你舅舅在此处耍水,你舅舅险些落水,被我一戟勾起……”
姬昌有些迷离,似是回到了那时候,片刻之后恍然记起儿子心伤,连忙止了话头,继续道:
“上天眷顾子姓,薄待我姬族!我岐周几代谋划,终于等来帝辛!他大兴土木,暴虐成性,枉杀忠臣,更是沉溺于酒色之中,正是我岐周之幸!”
“可妲儿何其无辜?”
“这乱世之下,有谁无辜?”姬昌抬头望天,漫天繁星,远处烛光点点,他转头看着儿子,“一切皆有命数,你最擅易,如何不懂,这天地之间,自由规律,既然上天定了她,无论你如何挣扎……又有何用?”
“孩儿不甘心!”
“没有人能事事顺遂,万事如意。若是如此,人只需日日卧床等天上掉下食粮,何须在外奔波劳累,精打细算?”
“连父亲也要精打细算么?”
“难不成寡人能变出粮食、帛布来么?”姬昌大笑,“这么多人吃喝用住,哪样不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