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年幼继位,至今将近十年,细细想来,大抵是造化使然,这才有了现在的东西,回想起路焘顶在头上的那些日子,朕每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从那一次次噩梦中惊醒……”正德帝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响起,尽管这个还有着稚嫩的音色讲出来的故事并不怎么悦耳,但他讲的很认真,下面听的那些也表现的如此。
“……所以,朕常常在想,这天下既然是朕的,朕为何不能做主?”
“你们总是想着谏言,谏言,若是能让朕冲冠一怒,兴许还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你们忘了,朕让史官怎么写,他才会怎么写……”
……
温侯撇了撇嘴,还真的能扯。
对于陈彦允这个人他肯定是了解的,他这么卖力的演出让温侯有了小小的意外,到了紧要关头,他也是可以不这么不着调的。
今天本是不打算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没想到那些人胆子也太小了些,一种野望燃烧在两人之间,反正是玩,为何不弄的大一些……
没多时,正德帝的演讲到了尾声,“感当今纷乱不已,朕特意成立缉事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暂由温于修统领全局,官职正一品,下属锦衣卫可代天行罚,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个要全力配合,出了岔子朕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就这样,退朝!”
在一众大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黄门尖锐的嗓子已经开始哄人,那些大臣面面相觑,原来后手在这里!
没错,这是二人唯一想做的事情,之前不过是铺垫,以势压人的勾当,温侯两个人也是熟稔的很。
笑了笑,温侯走出宫门,转了弯向着太和殿而去。
陈彦允已经在那里了。这次见面并不是以动手开始,丢给温侯一个包裹,他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
“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那些老东西的脸色,路焘都这么倒了,他们还想着做中兴之臣,没有本事心气倒是高的很,现在终于丢人了,哈哈哈……”
“你能老实一点吗……”温侯就显得很冷静了,虽然是他提出了大部分问题,但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位子还是落到了他身上。或者说,他本就不应该把希望再一次放到这个人身上,他到底是有多懒?
在温侯原来的设想里,这个位子最好还是应该放到太监身上,这种无儿无女的残缺儿是最适合的,加上日复一日的陪伴,虽然有着再次走歪的风险,也总比这么大的权利放到外人身上强。
但唯一纰漏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宽心程度。一个不知道什么叫权术的帝王,温侯确认,他一定是第一个。
简单翻阅之后,温侯把包裹收起来,腰牌,文牒,官印等等。而陈彦允大抵是害怕温侯反悔,居然贴心的提前给了温侯一年的俸禄,整整八百两,除此之外,还有俸料,职田,仆役若干,现在应该在侯府门口候着,就等温侯一句话,就能顺当进去,成了侯府的正常资产。
“这值得高兴,你我的时代正式来临,那些老家伙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你我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尽情玩耍,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正德帝到底回过神来,站在温侯对面,他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那美好的未来了。
……
从威严的皇宫慢慢出来,上了属于自己的座驾,温侯面无表情。他已经对那个惫懒的货色无奈了,好说歹说都不肯松嘴,最后还是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肋下,他有些得意的笑了。但随即,他的眉头又拧作一团。
马车掠过前方,陈彦允没搞定,一会的麻烦只会更加剧烈。
侯府,温侯当先下来,那些下人自有人会去安置,他甚至没有去听霜阁看一眼,沿着竹林一路深入,他的父亲需要他给出一个解释了。
自下朝的时候与侯爷的眼神碰了一个正着,温侯就知道这次打可能是免不了的,但无论如何,他总是要争辩一下。
“……进来吧。”并没有让温侯等太久,侯爷招呼的声音响起。
叶氏静静的坐在一旁,在温侯进来的时候投去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放下茶壶,一步一步的挪开。
侯爷的茶杯还空着,温侯捧起茶杯,斟满。
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他们都在思考一个完善的沟通方式,至少,才一眨眼的功夫,温侯就偷偷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侯爷是该思考一下了。
“父亲,茶要凉了。”温侯还有很多耐心,但时间并不是用来耗费在这里的,轻轻一推火候正好的清茶,温侯轻声说道。这句话就像是他的示弱,侯爷拿着茶杯,吹了一口浮茶,并不做声。
那翠绿的叶子在这个时候有着比他亲儿子更大的吸引力,侯爷闻了一下,把视线放到茶杯上面,至于温侯适才说的话,就这么晾着好了。
看见侯爷如此沉着,温侯耐着性子陪着侯爷,自顾自倒了一杯,但与侯爷不同的是,他开始思考中午的膳食。她进来好像胃口不好,看来是要换一些菜品了……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温侯回到现实,侯爷已经放下手里的杯子,但神情淡然,那句话似乎从未在他嘴里出去。但他终究还是说了,“你和……那位是很有本事,先不说你们拿下路焘的功绩,光是科举上就能看出你们的雄心,但这一切过了。”
温侯把茶杯放下,亲爹训话,总是要给面子的。
“缉事厂,这地方倒是好大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