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异常平静。
宗阁上下都忙着为五小姐的婚事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全部的人在心里窃喜。
因为祸星五小姐终于要离开宗阁了,他们终于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
再等个三日,便是五小姐出嫁的日子。
周湘湘也是异常的兴奋,这几日她都缠着自家小姐,一下试出嫁用的凤簪,一下试着王妃专用的凤袍,疯狂的在自己身上比划。
“小姐,这些东西都好美呀!”
夏凝茯慵懒的半躺在榻上浅寐,从四日前,就听这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同一句话能一直重覆说,听的她都不耐烦了,眼帘半启,“喜欢?”
“喜欢啊,真的好美呢!”
“那妳嫁吧。”说罢,夏凝茯起身翻下床,拿起自己原本就看一半的书籍看了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湘湘愣了愣,立刻一脸无辜道:“没有啦……”她放下所有东西,跑到小姐身边,替她捶肩,献媚道:“小姐,别生气,湘儿一定会乖乖听话,只要小姐能带我过去…”
在这八年,太了解这里的人情冷暖,小姐在时她就常常被欺负,如果小姐不在了……
她不就等着被宰?
不不不!不行!
“乖?”夏凝茯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忍了忍笑意道:“得了吧。”
“小姐!”周湘湘还想替自己争取权益。
突然,夏柔婕走了过来,她身后还有三名宗阁的上级侍卫,四人大摇大摆的踏进柴房,冷眼盯着眼前的女子。
夏凝茯暗叹口气,放下书籍,双手抱怀道:“不知姐姐带着上级侍卫来妹妹这“污秽”的柴房有何贵干?”
她刻意加重了污秽两字,眼里满是挑衅。
“绑起来!”夏柔婕不想废话太多,命令道。
“放肆!”大吼出声的是周湘湘,她用着小小身躯挡在小姐面前,俏脸难得凝聚着严肃,“谁敢动我家小姐,我就与他拼命!”
夏凝茯欣慰的看着眼前坚定护着自己的丫头,心里暖烘烘的。
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吧?
但这祸摆明的就是冲着她来,没道理让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去,她抬手拍了拍周湘湘的肩,“下去。”
“小姐!”周湘湘气鄂,死也不肯让。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夏凝茯把心一横,对坚持护着她的少女怒吼,甚至推开她,随后对姚华道:“顾着,别让她闯祸!”
姚华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小姐眼神示意,姗姗闭嘴,点点头,抓着周湘湘的胳膊不放。
周湘湘何尝不晓得小姐的意思,但她越看越气愤,在对上小姐眼神后,非常不甘愿的别开头。
夏柔婕见状,不屑轻笑,“妹妹这是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她忽然大笑两声,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文形象,“实在幼稚,带走!”
“是!”
见侍卫上前,夏凝茯不急不慢瞥了一眼,冷声道:“理由?”
“这可不是姐姐要抓妳,而是爹哦,他气妳偷了东西不承认,又忤逆他,没办法,爹只好让我取家法前来带妳去地下宗祠受罚。”夏柔婕的笑意不达眼底,故作舍不得,“姐姐我也替妳感到疼啊……”
家法?
夏凝茯倒吸了口气,原本沉稳的心情被打乱。
要怎么罚她都不怕,就怕使用家法来当惩戒。
七年前,她还真受过宗阁家法,那次她可是小命去了半条,还在榻上躺了足足半个月……
又来?
真打算取她性命不可?
“对了,爹说了,念妳现在是北宁王王妃,若妳真觉得受不住,特许妳找个替代的人来为妳受罚哟。”夏柔婕不忘补充。
她这妹妹的性子她很了解,虽然野蛮,却宁可自己忍受所有也不愿让其他人替着受罪。
真不知是笨,还是蠢呐。
夏凝茯紧咬下唇,回头看了眼两个丫鬟,咬牙道:“不要牵连其他人,我跟妳去就是!”
“小姐,湘儿可以的!”周湘湘眼见小姐要跟着过去受罚,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挣脱束缚,飞扑至跟前抱住小姐的腿,哭的梨花带雨。
“妳这丫头……”夏凝茯垂首看着衷心的人,心里一阵酸涩,闭眸一瞬,用着巧力将她踢走,故作嗔怒,“放手!本小姐何时允许妳这般不知规矩?”
她拍了拍裙摆看不见的灰尘,径直走了出去,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小声道:“姚华,照顾好她与自己,等我回来!”
周湘湘跪在地上哭的更加急迫,有种想将天地哭塌的趋势,嘴里不断喊着小姐,任由姚华怎么安慰也无法停歇。
姚华看了看小姐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猛哭的少女,她的心比谁都痛苦。
但忠诚听小姐的话,是她当时心里暗自下的决定,她不会像湘湘一般莽撞,一直以来,她都相信小姐能平安回来。
但这次……也一样能平安吗……?
现在她真没一个底……
她们根本没有其他援助。
之前小姐命旋一线时,都是三小姐力保的,可现在三小姐根本不在府内,就算飞鸽传书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来……
那么……只能等晚上了!
小姐,您忍忍,姚华今晚就去救您出来。
念此,她的思绪飘得很远。
那是九年前的冬天,姚华那时才十一岁,她原本是与师父闯荡江湖的侠女,本身是孤儿的她,与自己的师父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