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带走夏凝茯的前一夜,冥宸君从許苓屋子的天窗跃出,走出珠艳楼时,已是戌时,他负手立在珠艳樓的大门口,仰望天际,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眸光也越发深邃不见底。
茯儿,就算你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三年前你一无反顾的挣脱我的怀抱,让我痛苦了很久。
三年后再次与你相遇,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绝对不会!
你欠我的,该还了……对吧?
此时,徐龙风办妥了王爷交代的事,掠了回来,双手抱拳道:“王爷。”
原本应该在客栈内等候,可眼看已经戌时,王爷还不见人影,他担心著,只好回珠艳楼找王爷了。
“回客栈吧,明日一早你去弄辆马车来。”冥宸君斜睨了眼站在身侧的下属,淡道。
“是。”
天欣堂主屋内。
坐在榻沿凝视著未醒的人儿,思绪飘了回来,冥宸君叹了口气,单手握著一碗黑糊糊还有些粘稠的药汁,他半俯著上半身,起起落落,小心翼翼的喂药,等一碗药汁喂完时已过了近一个时辰。
他拿起放在自己腿上的湿娟轻轻擦拭著夏凝茯残留在唇上的药渍,深深的凝视一会,站起身子。
却发现,他的腰肢在频繁的起落下酸的挺不直站不稳,晃了晃才终于找到支撑点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稍微好一些,叹了口气,他苦笑低喃,“你又欠我一次了……”
语气满是无奈,更多的是忧心。
已是后半夜,外头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的真实,屋里更是充满了萎靡的气氛。
微弱的烛火印在男人的背上,更显得孤寂。
冥宸君转身朝茶桌走去,放下碗,斟了杯稍早时徐龙风替他准备的安神茶,拿起杯盏浅啄一口,随后退了自己的外衣随意挂在椅上。
只著白色中衣的身材更显得精健,他走至榻边,随后上了榻,一个轻盈越过夏凝茯,侧躺在里边,一只手撑著头,静静凝望著静睡不肯醒来的女人。
女人的俏脸还有些苍白,但已有些恢复血色,虽然脸色应该可以更好些的……
但在喂药前,要替她褪掉外衣进行缝合时,那伤口却再次被撕开,只因拔树枝时流的血浸染了衣衫,后来又没来的及换掉,导致血迹干枯后黏在伤口上。
冥宸君举起手抚了抚有些冰凉的小脸,笑的极其温柔,“你还是活蹦乱跳的好些……这般安静我都无聊了。”
说罢,他将手滑至女人的腰间,轻轻揽住,现在的夏凝茯还不能随意移动,只好这么做了。
他又再度低喃:“你真不记得我了吗……?”再次问起这句话,原先墨如黑潭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见不到底,“算了,不记得也没什么,不管你听不听的见,我都要与你说……”
他将唇缓缓靠近了女人耳边,轻啄了一口,小声道,嗓音充满柔情,若是夏凝茯还醒著,绝对会被其蛊惑,“不管如何,你快醒来好吗?”顿了顿,“就算你要骂我,打我都好,怪我丢下你让你遇上危险也罢,只要你别再睡了,我都依你……听到了吗……?”
说到这,冥宸君懊恼的将头埋进依然没任何动静的女人脖颈里,没人看的到他现在的表情,只能隐约听到抽泣的声响。
此时,夏凝茯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她只觉身子轻飘飘,什么也看不到,黑漆漆的。
又似乎感受到外在的动静,那远的有些听不真切的话语,以及让她的心有些揪痛的抽泣声,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听那声音应该是那个永远耍著无赖,无限制调戏她的男人。
他哭了吗?
为什么哭?
为了她吗?
她还有好多话想说想问,但该死的眼皮子怎么也不听使唤!
当冥宸君抬头凝望时,见到的就是女人黛眉皱起,紧阖的眼帘似乎在抖动,刹那间,散开阴霾,欣喜道:“听到了吗?若听到了就快睁开眼。”
可下一瞬,他又失望的红了眼眶。
夏凝茯此刻又恢复了平静,彷佛刚才的所有面部表情都是虚幻般,起不了任何波澜。
冥宸君将身子靠了靠,动作轻柔的将女人抱进怀里,闻著著她身上散发出的兰香,有些痴迷,他真的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清淡干净,不含其他男人的味道。
这让他感觉,她是属于他的,也只有他能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这样的气氛,令他感觉很安心。
从他懂事以来,就没有过心安,每日每夜都要为了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就算心机算尽,也免不了会被伤害。
皇族,一直是相互伤害的黑洞,永无止境,深不见底……
只有茯儿,能让他暂时忘却算计,忘却纷争,甚至可以释放自我轻松自在,或许茯儿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她的纯真,善良,以及毫不扭捏,有话,恰巧是他心里最想得到的温柔乡。
就算她会对他张口嘶叫,像个发火的野猫在他的心上乱抓,就算她会大动肝火,对他大打出手,就算她可能早已忘了他,在心上狠狠的踩上一脚,让他苦不堪言。
但他还是无法自拔的越爱越深,越来越无可救药。
叹了口气,几日来的奔波与直至方才才松散下来的神经,让冥宸君的精神开始抗议,眼帘也开始不受控下坠,最后真撑不住,就随它去了。
一会,只听一阵阵平稳的呼吸声传出。
他是真完全睡著了。
门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