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进也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没有明确的头绪。
但从整体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靖恭坊放在管沅那里,肯定更有用。
靖恭坊是管沅一手救起来的,鱼叔等人又一直跟着管沅,两方脾气相投……
“你若是担心传承问题,等你有了外甥,你再把靖恭坊交给他,这也不算乱套了,”管进解释,“刘瑜未除,我们始终都面临危险,你若能拿着靖恭坊帮到定远侯府,靖恭坊在谁手里又有什么所谓!”
管沅向来知道父亲管进有胸襟,却不曾想父亲会说出这么有卓识远见的话。
她笑着应答:“爹爹放心,我一定不负爹爹期望。”
说实话,靖恭坊的人她还真舍不得。
只要能帮到定远侯府,便是最好的。
阁老李西涯的太太很爽快地答应了杨氏的请求。
“当初我做媒的亲事没有成,我还觉着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沅丫头呢,”李太太颇为感慨,当日她是仁和大公主请的媒人,“如今你们不计前嫌,还肯来找我帮忙,就是给我面子了!”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杨氏推心置腹道,“您一直公道正直,当初的事情也不是您的错。若是为这样的事咱们两家疏远了,才是我要过意不去呢!”
李太太感念地点头:“沅丫头是个好的,我一直都明白,如今还能做这半个媒人,我势必要让这场亲事风风光光的,侯夫人放心就是!”
十一月,管沅除服。
盛阳向皇上提请了十二月的婚假。皇上才想起来什么。
“定远侯府的小娘子除服了?”皇上一脸坏笑,“朕看再不除服你得憋死了!照我说,你也不必管什么礼不礼的,半夜翻墙就成,出了事自有我帮你兜着,好歹你也是半个亲王御弟……”
“皇上,”盛阳苦笑。他是时常去翻定远侯府的墙。不过却不是皇上说的那个意思,就算能不拘礼法,他总要尊重阿沅。“老定远侯故去刚好一年,管姑娘刚刚除服。”他连忙把话题岔开了。
“这么快就一年了呀,”皇上叹息,“我倒是许久不见定远侯府的人了……”
盛阳低头不接话。
沉默了一阵。皇上突然吩咐:“一年也够了,若再蹉跎光阴。那是朝廷的损失。夺情起复的例子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糟,向来都有的,让定远侯去五军都督府,他在大同积攒的军功不少。至于定远侯世子。仍旧回羽林卫,戍守西苑。这样一来,你成亲的时候面子也好看许多!朕在给你开些赏赐。叫他们看着眼红才好!”
“谢皇上恩典!”盛阳嘴角闪过若有若无的得逞笑容。
他转移话题可不是白转移的,自然要有些用处才好。
如今这么一搅和。当初刘瑜和武康伯府,让定远侯府丁忧三年的计谋,可就半路腰斩了。
圣旨到定远侯府的时候,满门讶然。
他们都没想到,皇上怎么会突然要夺情起复了。
管进任从一品五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同知,管洌则任从三品羽林左卫指挥同知。
不到一个下午,消息就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有关定远侯府近年来越发风生水起的议论络绎不绝。
自然也有前去劝谏弹劾的,比如阁老焦孟。
焦婉妍也是刚及笄不久,已经被仁和大公主府接过门当贵妾了。
那日焦家倒有脸广发请帖,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非刘瑜派的人,自然看不起焦家的行事作风,不屑于来。
刘瑜派的人,不见得就看得起焦家,碍于情面本是该去的,可是去观礼,观的是焦家正经嫡孙女个人做妾。这等丑事你看完了全程,这日后焦孟到底是会感激你还是会记恨你?
故而有些人推病不来,有些人来了也是送完贺礼就走,好不萧索。
可如今定远侯府却要这么风风光光嫁女儿,焦孟怎么可能不生气?
因此不用刘瑜劝说,焦孟自己就奔着乾清宫去了。
皇上听了焦孟来意,不过哂然一笑:“怎么,朕封赏皇亲,你还要指手画脚?”
这一句话噎得焦孟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封赏皇亲?
这帽子也太冠冕堂皇了。
虽说靖安侯世子和皇上的确是拜过那么个靶子,但是靖安侯世子成亲怎么也还要算在里面,那日后定远侯府,是不是要和寿宁侯府一般平起平坐——不对,比寿宁侯府更牛,寿宁侯府还没有实权呢!
“皇上,如果皇上当定远侯府是皇亲,那是不是该收回定远侯府的实权?”焦孟自以为有找到了破绽。
本朝对皇亲国戚约束极严,皇后太后的亲族虽然有封爵,却不能给予实权。
“你这脑子是老糊涂了还是如何,”皇上重重叹息一声,“这又不是入宫,什么实权不实权的,宁王妃的父亲还不是照样在朝为官!”
焦孟一听这个反例,便知道这个理由行不通了。
“那孝悌之义何在?”焦孟不甘心地问。
“忠孝那个大?”皇上漫不经心地问。
焦孟终于再也无话可说,气得差点咳血,灰溜溜地回了焦府,后来据说一病三天没上朝。
有阁老焦孟在前头做筏子,谁敢触那个霉头找晦气?
而管沅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就明白了多半又是盛阳做的手脚。
“你怎么就让皇上夺情起复了?”管沅好奇地问。
“我只多说了一句话,提了一句你祖父。估摸着皇上认为你祖父无疾而终,又是旁人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