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开了,门外刚好有送完行李上来的服务生,见她这样吃力,赶紧上前帮忙扶住穆晋北,两个人又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人弄进房间里去,安置在套间的大床上。
“谢谢你。”念眉向年轻的服务生道谢,见他微笑着没有立马退出去的意思,恍然明白过来是不是应该要给小费。
她身上没带多少钱,不定就连家都回不去。于是赶紧回身到卧房去搜穆晋北,还好他的钱包就装在上衣的口袋里,她掏出来抽了一张钞票递人给打发走了。
她靠着门呼出一口气,大冷的天她居然出了一身汗,头发都黏在脸颊上了,难受得要命。
她借外面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拿不定主意该拿穆晋北怎么办才好。喝醉酒的人不省人事地仰躺,万一呕吐窒息那是致命的意外,她总不能整夜就在这儿陪着他,可也不能妄顾危险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谁知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回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穆晋北已经兀自坐起来了,背靠着床头,朝她笑,“辛苦你了,是不是见我这么快就清醒了,很意外?”
念眉也就愣了几秒种的时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今晚的确喝的不少,那些酒精一杯杯倒进嘴里你也看见了的,那可做不了假。只不过我的酒量你大概还不清楚,这么点儿酒还放不倒我。”
念眉气闷,“那你干嘛要装成醉得很厉害的样子,折腾人好玩儿吗?”
“还不赖。”他笑着,“折腾别人其实没什么好玩儿,不过是你就另当别论。”
念眉的心跳咚咚漏了半拍,“你什么意思?”
“喝点儿酒倒不至于难受,可加上感冒就不一样了。你瞧我这感冒还没好呢,鼻塞咳嗽浑身无力……再喝了酒,要醉不醉的,半夜里该睡的时候了又兴奋得睡不着,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啊?”
他认出她是谁了?念眉忍不住心虚,只能强作镇定,“都不知你在说什么,那天你发烧,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怎么到头来还被你倒打一耙?”
穆晋北笑笑,一手拨弄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珠子,就像头一回在王海的会客室里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你是不是真当我瞎目合眼的好糊弄呢?是谁在枫塘剧院答应了唱戏又唱一半儿就跑了,还把两扇窗给推开,我的大衣给掀地上,钱也飞得漫天漫地……行啊,杜丽娘小姐,你挺能耐啊,就这样还想着瞒天过海呢?”
念眉无话可说,“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冷冷笑了一下,“我好歹帮了你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把你那几位’同事’给捞出来了,怎么着也得问问底细吧?南苑昆剧团的几个小子惹了事儿,你跑不脱干系,是谁不是谁的不挺好猜么?不过要说起来,这只是做个确认,早在你来作代驾那晚我就知道了——你手机的铃声很特别啊,是你自己录的唱段吧?”
原来他早就知道,“所以你才找我借钱?”
“不然再怎么找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帮到你的忙了。”
念眉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