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三月,楚清倾的身体越来越笨重,纤细的腿也变得越来越浮肿。
“夫君,我的腿还能瘦回来吗?”楚清倾躺在床上,左手捻着块小饼,蹙着眉问给她按摩脚的绍夕言,一脸担心。
“能啊,怎么不能。”绍夕言的手在温暖的被窝里给她从大腿按到小腿肚,从小腿肚按到脚板子,手法娴熟,手指的温度透过衣服布料让人舒服安心。
“不过你不挑食才行。”
楚清倾咬了一口手里的小饼,身子随着绍夕言手里的动作偶尔动一下,蹙着眉认真思考。
“蔬菜都要吃,水果不能老是吃葡萄和橘子,也不能老吃油炸的东西。”绍夕言把她的腿从自己腿上放下来,换另一条腿继续。
“诶……”楚清倾又咬了口小饼,叹气。
“让你吃东西还这么苦大仇深?叹什么气?”绍夕言抬头笑她,把掉下来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生小孩儿可真不容易。”楚清倾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绍夕言挑了挑眉毛。
“我得对我娘好点。”楚清倾又摇了摇头,“整整十个月啊。”
不能吃炸鸡翅!
“是啊,要好好孝顺爹娘,给未来的小家伙做榜样才行哦。”绍夕言落在她腿上的力度和间隔时间都没变,语气听起来也很正常,但楚清倾还是听出了绍夕言语气里的一点点悲凉,
楚清倾垂下仰躺着的视线,看着绍夕言背对着烛火,在摇曳不明的阴影里看不真切的表情,捏着小饼的手指往外移了移,另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
绍夕言赶紧伸手去扶她,楚清倾顺势把脸贴过去,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仰着头歪着笑道,“所以你也要对它娘特别好才行哦。”
绍夕言刮了她一下沾着饼屑的嘴角,笑着点头,“知道了,孩儿它娘。”
楚清倾满意的张嘴把最后一口小饼放进嘴里,含着饼就对着绍夕言的脸吧唧一下,眯着眼睛笑道,“我也会对你好的,孩儿它爹。”
绍夕言没嫌弃她“不纯粹”吻,低头继续给她捏腿。
“我会对你好,特别特别好,这样咱爹娘在天上就开心了,这也算儿媳妇儿对他们孝顺了吧?是不是夫君?”楚清倾盯着绍夕言轮廓分明的侧脸认真道。
绍夕言的手停了一下,看着楚清倾不谙世事满是稚气的小脸此刻认真的模样,心一下陷了进去。
不是陷入曾有的孤寂和黑夜,而是陷入大片的阳光里,陷入缱绻馥郁的花香中,忧伤犹如乌云一层一层的散开,蓝天白云出现,还有康庄大道。
“小傻瓜。”绍夕言低着头继续给她按脚,轻轻的加了一句,“当然算。”
——
人间五月,一声清脆的哭声伴随着破晓划开白府上空昏沉黑暗的夜空,黎明如期而至。
“生啦,大胖小子,带把的!”接生婆的嗓门打破了沉寂了一夜的白府,那洪亮的声音竟如此的悦耳动听以及令人心安。
“生了,生了,夕言。”白福禄拍了拍守了一夜的绍夕言,激动得白胡子都颤抖了。
“我……我夫人呢?”绍夕言回过神来,看见门开了,不管不顾的冲进去。
柳月晴摸了摸楚知谨的手,和黄琪琪他们跟在绍夕言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楚清倾躺在床上,一脸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又或者是擦干了新冒出来的。折磨了一晚上,一张小脸苍白的窝在被子里,让人看得格外心疼。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生产有多遭罪,还折腾了一夜,楚知谨和白福禄都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绍夕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把脸贴在楚清倾惨白的小脸上,即使是偏低的体温,但真实的触感终于让颤抖的身体稍微镇定了下来。
柳月晴拿自己的袖子给楚清倾擦汗,黄琪琪拿来干净的毛巾递给柳月晴,转身吩咐丫鬟把准备好的衣物和被子拿进来。
接生婆抱着哭了几声就进入睡眠模式的小家伙站在一边,围在最外层的白福禄和楚知谨突然想起翘首以盼的孙子。
白福禄激动得颤抖着小胡子,但还是克制着把抱小家伙的机会让给了楚知谨。
楚知谨同样压抑满心的欢喜和激动,小心翼翼的把还软塌塌的小家伙从接生婆手里接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矮下去。看着小家伙微微张着嘴巴睡得香甜,嘴巴裂开后就再也收不回来。
白福禄手痒痒的,伸了几次又缩了回来。楚知谨笑着把小家伙递给白福禄,白福禄抖着小胡子接过来,一声“乖孙”接着一声“乖孙”的叫。
绍夕言要给楚清倾换衣服被褥,黄琪琪和柳月晴过来示意大家都到隔壁房间去,一看到白福禄手里的小家伙,黄琪琪的眼睛差点红了,伸着手要把小家伙抱过来。
白福禄假装没看见自家夫人的手,拿袖子挡着小家伙的头,颤着小胡子抱到隔壁房间去了,后面的三人紧紧跟着过去。
绍夕言给楚清倾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拿被子包着楚清倾抱在怀里,丫鬟们麻利的把被褥也给换了,顺便轻手轻脚的把房间也收拾了。
绍夕言把楚清倾重新放回到被窝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楚清倾的脸,眼眶一直红红的。
“你看过咱儿子了吗?”楚清倾摸了摸绍夕言**的脸,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问他。
绍夕言伸手握住楚清倾的手,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脸微微软下几分,出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没有,先给他们乐一乐。”
“他们”说得是隔壁房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