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行十几匹战马路过大路,坚硬的铁蹄敲打着路面,哒哒哒,哒哒哒——
为首的一个军官后背还插着一面小旗子,迎着风,展了开来,上面有一个大字——虔。作为在中原秦军的最高指挥官,同时也是身份最高的贵族,公子虔彻底接过了这支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秦军,而司马予于是就成了斥候队长,然后给了他五十骑了事。
秦国有骑兵的传统。
秦人之中也不乏善于骑马的勇士。
毕竟秦国的立国之本就是给周王养马,嬴姓赵氏曾经就是周王最重要养马官。赵国的先祖也是因为养马养的好,才被周王敕封为大夫。
只不过秦国的先祖们运气好,秦人就聚集在西周王城镐京附近,一次成功的救驾之功,让秦人的先祖们获得了诸侯的席位,成为在当时并不强大,还很年轻的诸侯。相反,赵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随着晋国的扩张,中原赵氏不得不成为晋国的臣子。当然,身份很高,一直以来都是晋国的卿大夫,执掌下军。
秦人对于骑马也非常看重,不乏骑术精湛之辈,司马予骑着战马在大道上飞驰也并没有什么不习惯。反而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轻松感。
“大军最多两个时辰就要到了,闲杂人等立刻离开港口,不从者,军法从事。”
司马予人马未到,声音就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这家伙的嗓门一点都不小,这也很正常,战场上的厮杀将,要是个轻声细语的汉子,都拿不动刀剑,别说斩获战功了,就连活命都是问题。
戚邑的码头的城守军军官看着司马予奇怪的装束,很纠结,心头一个劲的问自己:“这货是自己人吗?这货真的是自己人吗?忒古怪了,看着不像啊!”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司马予的装束实在太奇怪了,从秦地出发,天气还比较凉,当时公子梁的部下不少都带着裘衣,这件裘不仅仅是御寒的衣物,同时也是晚上的被子,白天坐在地上的席子……反正很脏,已经看不出这件裘皮衣裳的本来面目。
到了卫国之后,公子虔因为接受了卫鲁宋三国的邀请,留下抵抗赵军。
出于对客人的热情,每一个留下来的秦军都获得了一份赏赐,军械,铠甲都不缺,甚至还发了两套卫军的衣裳。
但是如今天气热的很,裘是穿不上了,但崇尚节俭的秦人肯定舍不得扔掉。再说了,战争发起恐怕要到冬天了,到时候也能用得着。其实入秋之后就能当被子盖了。于是很多秦军都将带来的衣服围在腰间,还有自己带来的武器也都绑在身上,身上看起来颇为臃肿,尤其是恨不得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在身上的邋遢劲,像极了以前来卫地掳掠的赵军,还是那种抢劫成功的赵军。唯一可能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对骑兵之中并没有女人。
倒不是女人可以成为骑兵。因为赵人来卫国掳掠,最为总要的永远是人口,其后才是财物。往往赵军在打胜仗之后,随军的牲口马匹上就会帮着掳掠来的女人。至于男人……可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了,一个个多半是蓬头垢面,用一串绳子拴着一点点的缓慢移动。
但也不是所有的赵军都是如此败坏军纪,伺候骑兵就不这样。
这才是小军官怀疑的原因,他第一想法就是,这帮人抢了哪里?
就某,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对方的,要不要逃跑,逃去哪里?
可对方又有战马,自己两条腿能逃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吗?
听说很多会骑马的人都不怎么会水,要不站在大河边上,对方要是过来杀人,俺就跳河!
……
司马予根本就不会想到,他喊话到战马立在码头上的这么一丁点时间,码头上的卫国士卒和军官竟然在心里想到了如此周全的计谋和对策。
“尔是何人?”
司马予用力的拉着缰绳,长途奔跑之后的战马过于兴奋,不太好控制。他虽然极力控制着战马,但战马还是带着他,在卫人面前转了一个圈子。似乎像对方展示自己的收获有多么丰富。来卫国的秦军军官就不说了,士卒都挺满意。他们平白得了一套铠甲和铁剑,这些装备要比老秦的更加精良。秦人实在,拿了人东西,就想着要帮忙。
所以,上军之中,唯一不用担心士气高昂的就是这支才两千人规模的秦军骑兵了。
而士气高昂也会有一些不好的负面情绪出现,比如说目中无人。
司马予就是如此,他瞪眼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卫国小军官,然后冷哼一声:“上军将令可曾收到?为何码头上还有车队拥堵,可曾知晓军令如山?”
“没见本官正在和车主商量吗?唉,你这口音,怎么这么古怪?”一听是自己人,下军官也不怕了,刚才还低着头不敢和人对视的眼睛,好奇的在司马予等人身上打量。
司马予一开口,对方就觉得很不对劲,听着不像是卫人的口音,抬手让手下警戒,有种狭路相逢遇到饿狼,进退维谷之势。
司马予脸上的气势顿时一泄如注,他恨得咬牙切齿,老爷问你为何没有清理码头闲杂人等。你却来问我口音,这卫国的军队到底是这么一回事?难不成爷们千辛万苦来卫国帮忙卫人打仗,还要被当成奸细盘问不成?
由不得他懊恼,对方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了:“敌袭,赵人打过来啦!”
看热闹的卫人在一眨眼的功夫,宛如一阵风似的,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下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