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国光的婚礼如期举行，农历六月初六早晨，阳光明媚，气候温和，小鸟鸣唱，真是难得的好天，看风水的人总能把吉日的天气算得准确，不能不令人称奇。周秀丽在三原少有亲属，为了娶嫁方便，她和亲属昨天来到三原，住在宾馆里，把客房作为闺房，等待王国光迎娶。
昨夜，王国光几乎一宿未睡，脑子里思谋着娶亲的事宜，天刚破晓，他就起床，洗浴身体，更换新衣，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早晨六点钟，亲戚们陆续到来帮忙，妇女们张罗着做饭，男人们忙着贴对联，打扫院子，干杂活儿。王国光准备停当，无事可干，就在家里转悠，东瞧瞧，西看看，只等坐车出发。庆生开玩笑说：“舅舅还跟小伙子一样，娶媳妇猴急，等不及啦！”
国平正在旁边整理礼品，怕话伤了哥哥的面子，便骂儿子：“瞎说，你别没大没小的，耍戏你舅舅。”
庆生做个鬼脸，一副冤屈的模样。王国光见庆生扫兴，笑道：“不碍事，你随便说，说说喜气，我喜欢热闹。”
大伯站在屋角抽烟，听见他们的对话，观察着王国光，目光神秘莫测，过一会儿，他凑过来，对国平说：“你哥满脸福气，将来生活肯定大变样呀。”
“他结婚了，肯定要变样。”国平瞅着哥，回应说。
大伯说：“国平，我的意思是说，你哥人生将有很大的改善，以后他的日子比咱们过得都好，他是苦尽甘来。”
王国光听见这番话，觉着大伯再给自己相面，便把大伯叫进新房，请他坐在椅子上，问道：“大伯，我记着小时候，国瑞骑着我玩，你说过，将来我是个抬轿的命，三十多年过去了，我的命运是不是转变了？”
大伯望着他说：“是的，命运本无定论，人生可以改变，人只要积极努力地生活，命运是可以变好的。”
王国光笑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看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大伯说：“此一时，彼一时，‘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人生的轨迹是由智力和性格决定的。”
王国光思考道：“智力决定前程，性格决定运气。”
大伯笑呵呵地说：“世间一切事物都在变化，人在变，事在变，情在变，所以命运也在变，有人变好一些，有人变坏一些。”
王国光问：“家庭背景起不起作用？”
大伯答：“起作用，但不起主要作用，个人因素才起关键作用。”
王国光频频点头。他把眼望向窗外，看到一束阳光照在明净的玻璃上，红彤彤的，染成鲜亮的橘子色，令人振奋，不禁大发感慨：“命运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或堕于富贵之家，或堕于破落之户，又被风吹起，交换坠落之地，贫者为富，富者为贫，贫富终无所定，全靠自己的营造。”
大伯费心地听着，弄懂他的意思后，对他的学问不免高看一等，暗自寻思道：“我的判断不会错。”
这时，庆生推门进来，对俩位长辈说：“大姥爷，舅舅，娶亲的时辰快到了，我姥姥叫你们去吃娶亲饭。”
王国光应声，与大伯交流一下眼色，一起走出新房。热闹的客厅里，圆桌上已经摆上一瓶茅台酒，放着四盏小酒杯，振华和国平穿着新装坐在桌边，等待他俩。不一会儿，大伯母从厨房里把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母亲跟在后面端上来两盘下酒凉菜，一盘是酱牛肉，一盘是黄豆芽。父亲站在旁边，招呼娶戚们抓紧吃饭，不要耽误娶亲时辰。王国光被大伯安排在上座，感觉拘谨，迟迟不动筷子。大伯母瞧见，打趣道：“国光，饭都不敢吃了，怕把新衣服弄脏了？”
他忙说：“不是，我肚里不饿。”
大伯母说：“今天你得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劲儿抱媳妇。”
大家呵呵笑起来。笑过之后，气氛马上显得轻松自然了。大伯坐在王国光旁边，吃着饺子，喝着酒，慢条斯理地向大家讲说娶亲礼仪。
七点半钟，外面响起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庆生从外面回来，催促道：“大爷爷，舅舅，该出发啦，车队在外面等着呢。”
大伯看一看腕上的手表，说道：“拿上礼品，出发。”
“把花戴上！”母亲喊一声，拿着三朵鲜嫩的玫瑰花从里屋走出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还当娶戚，岂不让人笑话？”
大伯笑道：“玉清，我们替你娶儿媳妇，这些事就该你张罗，你张罗不到，别人笑话的是你。”说完，接过一朵鲜花别在胸兜上，国平和振华也效仿大伯，把花别好。振华抬头望见王国光穿戴整齐，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把花戴好的？”庆生站在门口笑道：“一大早就把花戴好啦！你们谁也没有我舅舅精干，利索。”
大伯母说：“这是人家娶媳妇！能不利索吗？庆生，将来等你娶媳妇的时候，我看，你比你舅舅还急。”大家都笑。
母亲又从柜里拿出一大束鲜花，交给王国光，说道：“儿子，给新娘子。”王国光小心接过花束，跟在大伯后面出门，振华夫妇拎着礼品压阵。母亲目送着他们，眼中闪着喜悦的泪花，心里默默为儿子祈祷。
按照三原的风俗习惯：娶三送四。王家的娶亲队伍由大伯，国平，振华组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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