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沁首先来到了刘员外家,对着高高的围墙望了几眼,最后还是找了个狗洞钻了进去。
一个从小就走街串巷的人自然不会有路痴之类娇气的毛病,蓝沁迅速找到了刘小茉和她母亲居住的房间。
“回来就好……”那个女人说。
“妈妈,那几天真是太可怕了。”刘小茉哽咽地说。
“没事,孩子,没事的……”那个女人轻轻地拍着刘小茉的脊背。
蓝沁向来就不是一个识趣的人,至少在她不想要识趣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识趣的。
母女俩自然没有想到这个冷清的院落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不速之客。蓝沁推门而入。刚刚钻狗洞的经历让她衣服上沾满了泥巴,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乞丐一样。
“你还记得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吗?”
刘小茉怔了怔,然后皱了皱眉头,蓝沁觉得她对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却又不知何所从来。也许是渣女的气质使然,让同性讨厌,也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
“母亲,她是和我一起被拐到那里的。”刘小茉说,“大概是没东西吃了,我们施舍她一点吧。”
蓝沁内心:“施舍”?好一个不懂委婉的女孩子。
“你不记得那个大哥哥吗?还有那个山坡,漫山遍野的鸢尾花,一片紫色与绿色的海洋,一群你我大小的女孩儿,赤脚跑着笑着,你还叫我一起去cǎi_huā呢,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小茉扭头,对着端着一碗干涩米饭走出来的女人说,“母亲,你看她是不是被吓出毛病来了?”
把碗接过,掼到蓝沁面前的桌子上。
“吃完赶紧走。”
被当成穷要饭的了……
于是蓝沁就做了一件她之后后悔了好久的事:趾高气昂地在桌上拍下一张银票。
然后她潇洒地钻狗洞离去了,却没有看到她离开前,刘小茉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蓝沁现在也有些分不清了,因为所有的梦都会在梦里告诉你:我不是梦。那么那个男人真的存在吗?还是梦中的影像为了保证自己的可行度,故意编造了一些“没有人相信你”之类的聪明话。
便如庄公想入非非,不知是自己梦中化蝶,还是入蝶梦中幻为了一个庄公。当人们开始思考是梦还是真的时候,当然也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怎么证明现在的自己是真的活着还是在做梦呢?
关于自身存在的问题,人类想了几十个世纪几百个世纪还是会继续想下去的。也许穿越本身就是一场梦呢?总有一天她会清醒,并且继续做现代的那个蓝沁。不过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像蓝沁这种注重生命体验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很专注很当真的。
有一个问题目前看来更加迫切,那个男子的“出现”让她想到这个世界有篡改记忆的可能性。
蓝沁想到这里的时候,刚刚从狗洞出来,心脏突然一揪一揪地痛着,脑子也开始迷糊起来。自从离开人剑山庄,准确地说是断了那些小药丸之后,就时不时有这样的现象发生。蓝沁开始以为无碍的,但是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了。
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呀,要遭这么多罪?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失血过多、饿了几天肚子,而且营养不良之外,怎么看都是一个健康的村姑。
好想睡觉呀,几乎想要就地躺下,然后长眠不醒。
以前出门流浪,淋了雨发高烧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可能还要更不好受一点,可是蓝沁知道在露天睡觉的危险性。
她撑着身体来到了一间旅店,生意不错,有很多客人。
刚开始因为衣服头发脏乱的关系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了一眼,不过一切疑虑都在看到银两的时候变成了卑躬屈膝。
一副假小子打扮的蓝沁要了一个上好的房间,趁着临睡前在屋子内拉上了几排铃铛,为的是如果有什么危险,她至少可以醒过来。这个也是苍鸿兮在经历小黑事件之后送给她的。
蓝沁一觉睡了过去,睡得死沉死沉。
却不知跟在她身后的人看她自己一个人做了那么多,有一种自己完全不被需要之感。并且想到,要是时间再多一点,说不定她还能顺势搞几个简易的机关把歹徒叉成刺猬呢。想想对别人这么残忍对自己也这么残忍的女孩子真是够了。
蓝沁做了一个长长的然而挺温馨的梦。
那是一个现代的场景,而梦中的她,并非无依无靠,而是有一个哥哥,兄妹俩相依为命。
自然,哪怕在梦中,蓝沁也清楚地知道,她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亲人的。只是有些沉迷,所以一时不想并不想要戳穿罢了。且看接下来会怎样。
每一天早上,哥哥早早地出门,骑上自行车送报纸、送牛奶,然后精神地拿着一大堆早饭出门,送到睡眼朦胧的妹妹面前。他们的父母死了,女孩儿还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出差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哥哥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且竭力维持着父母在世时的生活。
但是哥哥不知道呀,每一天早上,他出门之后,门口就会探出这样一张小脸。蹑手蹑脚地一路跟着他慢慢走,直到被自行车远远地落在后面,然后呆呆地在路口站了许久。又哭又笑,只不过有时是眼泪比较多,有时则是笑容比较多。这些就全凭蓝沁的心绪起伏了。
……
这个梦于现代的蓝沁,也是经常做的,小的时候她还以为所有人都像她那样,只要遇见什么难过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