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心想青苹莽撞归莽撞,却也办了一件正事,便赶回东院,命丫鬟关起门来。桃丹跪在地上,见二奶奶进来,却没有一句申辩。青苹则是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站着。
素弦放下茶碗,不紧不慢道:“桃丹姑娘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子突然到我房里来,竟也不知会我一声,是不是太见外了?”见她眼盯地面,似乎打算硬抗到底,便道:“你既不作声,那这偷东西的罪名,你可是认了?”她不回答,素弦又问道:“可是大少奶奶叫你来的?”
青苹向来性子急躁,搡了她一下,喝道:“我们奶奶问你话呢,还不快讲!”
桃丹颓然道:“但凭二奶奶发落,奴婢绝无怨言。”
素弦莞然一笑,“我这屋子可是藏有贵重珠宝,光是发落,可太便宜你了。”似乎想起什么,对香萼道:“方才审问蒸凉糕的丫头,她说什么来着,糕里的糖是谁买通他们放的?”
香萼会意一笑,“巧了,正是桃丹姐姐。”
桃丹眼露恨意:“二姨奶奶若想栽赃,奴婢也无话可说。”
素弦笑道:“这怎么能是栽赃呢?我既然领了太太的命,查问此案,肯定要有个结果不是?既然有人指认了你,你放心,这证据我一定会做实了的。”
桃丹慌了一下,激动道:“不可能,太太不会相信是我做的!”
素弦走下来,前后打量了她一圈,“你并非太太的亲信,她为何不会相信是你做的?难不成,这事本就是太太在背后作弄?”
桃丹眼神慌乱:“我可没说。”
素弦冷笑了一声,低下身去,仔细端详了她一刻,“我本不愿为难你,桃丹。只是今日你私自潜入这屋子,我只需随口说一声首饰丢了,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么?现下有条捷径,谁指使你干的,那是不言自明,你只需告诉我她这么做的缘由,我就当今儿个没见过你,岂不是对你我都好?”
桃丹似有须臾的动摇,却道:“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背叛我们家小姐的。”
青苹又欲动粗,素弦眼神制止了她,道:“你已经给她惹了大麻烦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你自己衡量衡量,哪一种选择,更为划算?”见她还是犹豫不决,便起了身,言语间略有失落:“也罢,带她下去吧。我现在就到太太面前讨个说法。”
正欲前行,桃丹突然大声道:“我说!是太太前日对我家奶奶说,老爷把霍家至关重要的宝贝都传给了你,我家奶奶心里自然不平衡,便叫奴婢趁您不在,到房里一探究竟。”
素弦点了点头,“很好。你既肯说实话,我也没有食言的道理。我没见过你,你也没找到东西,这便回去复命,行么?”
桃丹连忙磕了头,惶急退出去了。
青苹神情警觉,问道:“什么盒子,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素弦知她身为张晋元的耳目,不肯放过丝毫细节,便含混道:“哪有什么盒子,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想不到当初老爷赠给她那盒子,她本以为自己受了老天眷顾,正觉得受宠若惊,却没料到,一个根本无法打开的盒子,竟招惹了这样多的人虎视眈眈,太太心里惦记不放,却利用凤盏的多疑,叫她来探虚实。现下,又难保张晋元不会搀和进来。
面对不断横生的枝节,自己该何去何从?素弦不觉已陷入迷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