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盏惴惴不安地出了房门,当初传来绑匪索要赎金的消息,她是一时吓得厉害,才冲动之下把罪责推到素弦头上。然而事到如今,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仿佛隐隐可以想见,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可怕处境,不由得胆战心惊。方走到花廊下,霍方刚好迎面过来,凤盏心想可算是抓到救星了,便急急对他道:“我有事跟你说。”她本想求霍方带自己逃跑,却不料他只是一脸冷淡:“大少奶奶,真不巧,小的也有急事求见大少爷。”
凤盏暗一犹豫,“那好,你说完以后,就去找我,我在老地方等你。”忧心地望了他一眼,匆匆去了。
霍方嘴角一勾,笑里却带有几丝嘲讽之意,眼角瞟了下她的背影,抬脚进了卧房。
“大少爷,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太太交代,老爷的安全要紧,若实在不行,请二少爷务必不要跟随。”
裔凡微一点头:“霍方,你便留在府里,保护二姨娘的安全。”望了一眼素弦,又道:“另外,查一查今夜的火,究竟是因何而起。”
裔凡赶到山下,已是凌晨五点,远山的天色雾蒙蒙的,太阳隐于云后,迟迟没有出来。裔风派人在山脚下扎起帐篷,其余警力则是轮番进行搜山。
裔凡问守在这里的呼延辉:“绑匪可有新的信息传来?”
呼延辉神情有些凝重,“回禀霍大少爷,自从绑匪取消了山洞的交易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不过按理来说,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他们应该很快传来信息才对。”
裔凡心下大紧,这时无线电对讲机里里传来了声音:“总部,我是尉迟铉,找到霍老爷了!请速派医护人员支援!”
天上飘起了雨点,裔凡跟随呼延辉等人赶往山中约定地点,开始驾驶着三轮摩托,后来山路崎岖,机动车无法成行,只得步行赶路,为求尽快到达,便抄了一条荆棘丛生的小道,由一警员挥刀在前面开道。穿过这片野生森林,前面是几近直立的陡坡,不易攀岩,呼延辉展开地形图查看了一下,道:“副总长交代我们等候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雨渐渐大了,裔凡心里焦急,不停地向远处瞭望,不久一名警察身手轻便,几步蹿下坡地,大声唤呼延辉等人过去。紧接着裔风背着一个人,慢慢地坐在坡上,用一根粗枝撑地,小心地向坡下滑。裔凡跑到跟前,只见伏在二弟背上,双眼微闭满面苍容的老人,正是失踪了将近一日的父亲。
裔风一手紧握着粗枝,另一手护着背上的爹,尽量放慢下滑的速度,身后另有一人撑起雨布为老人挡雨。尉迟铉指挥几人在坡下搭起人梯,个矮敦实的呼延辉扎稳马步,在最下方支撑住,“霍大少爷,来吧!”
情况紧急,裔凡微一点头:“多谢了!”便踩着他的膝头上去,小心翼翼地接应二弟,将父亲接至平地,放在摆好的担架上,林世安撑起大伞遮雨,裔风顾不得缓口气,连忙去唤父亲,却不见有什么反应。
随行的医生连忙诊脉,面色却慢慢凝重下来,看了裔凡裔风一眼,欲言又止。
裔风忙拽了医生到一边,“我爹他怎么样?”医生面露为难,“抱歉,霍副总长,拖得太久了……”
裔风正欲发怒,却听大哥惊声唤道:“爹,你醒了!”
裔风赶忙跑去看,霍彦辰倚在大哥怀里,面色苍白虚弱,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裔风赶忙双手握住他的手:“爹,医生就在这里,您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能送您到医院了!”
霍彦辰孱弱地喘了几口气,一只苍老的手艰难地摆了摆:“爹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明白,以后,爹不能陪着你们了……”
裔凡裔风几乎同时说道:“不会的,爹!”裔风更是激动,厉声唤道:“医生!”
霍彦辰无力地笑笑:“风儿性情秉直,在官场很难……不得罪人,你娘说得对,能抽身……还是尽量抽身。凡儿个性随爹,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重蹈……爹的覆辙。爹最对不起你的,就是让你和……裴素心分开,好在……你现在有了素弦……记住,从今以后,你们兄弟两个……要和睦相爱,爹要留给你们东西,都在书房的……密室里……面对神圣,你们一定要谦卑……”话未说完,却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干裂的唇微微张着,向那天幕的熹微晨光望去,想要极力看见什么,那目光却越来越长,越来越空,直到,空荡荡的散尽了最后一点光茫。
“爹!”
大雨滂沱的山谷里,众警察纷纷脱帽致意。
霍家大办葬礼,府里府外,一片白孝。霍彦辰入殓以后,需在府里停灵七日。翌日,霍氏族长霍廷耀、霍翁氏坐于正堂,裔凡、裔风披麻戴孝,跪于堂下。
霍翁氏一脸悲愤:“当着族长、叔伯的面,你们说,明明送了赎金,你爹为何还是西归而去?”
裔风沉声道:“儿子不孝,虽然搜山严密,发现爹时却为时已晚,绑匪已然不知所踪。儿子已经派人守住各个下山出口,现已抓住两名嫌犯,正在审问,相信很快便可抓住主犯。”
霍翁氏愤然一拍桌面:“抓住幕后主使,我们霍家绝不轻饶!”
这时张贵引了林世安进来,林世安禀道:“副总长,主犯在山里被困两日,忍耐不住,已经投案自首了。”
霍翁氏忙问:“是谁?”
林世安面露难色,暗中朝在座的人们瞟了几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