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按住小腿,希望他记不得她才好,那洋医生话也不多,上药、包扎、打针,皆是神情专注有条不紊。
处理完毕,文森特用不大流利的中文道:“脚,伤得比较严重,张小姐要多休息。”
她听他称自己为“张小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洋人又问道:“张小姐的……惊悸,最近好了吗?”
霍裔风忙问:“惊悸?什么惊悸?”
文森特一笑:“张先生没有来吗?请问您是?”
他脱口而出:“我是她的未婚夫。”
她根本没心思嫌他莽撞,忙道:“好多了,现在已经不犯了。”
文森特点点头:“ok,很好。”
幸而他没有说出她怕火的事来,否则叫霍裔风知道了去,他又是个心思缜密的,怕是要生出破绽。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担心着她的身体,问道:“素弦,刚才文森特说你惊悸,是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刚来临江的时候,睡得不好,常做噩梦,所以哥哥便带我来看。那个洋大夫很负责,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也记着。”
霍裔风笑道:“医者父母心,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如此。听人说薰衣草有助睡眠,你先安心养病,我尽快给你弄一些送去。”
他送她回了公馆,本想直接回家去,想想觉得不妥,又喊老刘把车开回西医馆去。文森特正在诊病,他便坐在诊室的椅子上等着,四下闲散地望着,突然发现桌上的笔筒里有一支钢笔很是眼熟,便拿起细看,原来是他的母校诺丁汉大学校庆时发行的纪念金笔。
文森特回到诊室洗了手,看到他举着那金笔反复端详,便指了指道:“诺丁汉大学,我的母校。”
他们竟然是校友,霍裔风兴奋地用英文道:“我也是从那里毕业的,诺丁汉大学法学院。”
文森特顿时激动起来,热情拥抱着他:“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校友啊。”
他们一见如故,亲切地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