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米仓因是建在后院,仅有临着后巷的一个小栅栏门开着,已然烧得漆黑破败,老远便能闻到刺鼻的烟呛味道。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挤进去,警察已然将现场封锁严实,尉迟铉看见霍大少爷来了,便走上来道:“禀告霍老板,经查证,应是有人蓄意纵火,只因发现得太迟,米仓已经全部被毁,还请霍老板您见谅。”
霍裔凡问:“可有人员伤亡?”
尉迟铉道:“只是救火的库管受了点小伤,已经送往医院了。”这时有个警员过来耳语了几句,尉迟铉便问:“霍老板可认的一个名叫冯玉蔻的姑娘?”
霍裔凡登时现了疑虑,“什么,这事和她有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尉迟铉道:“霍老板少安毋躁,现在有一些证据确实指向冯玉蔻。方才打更的老吴便说,昨晚曾见到冯玉蔻慌慌张张地走出这条巷子,方才我们也在墙外发现了一只绣鞋,已的老鸨前来辨认,确认无误。只是不知这个冯玉蔻与霍家究竟有何过节?”
霍裔凡皱了皱眉,道:“这是不可能的,烦请尉迟队长仔细查验。”
素弦见瞒不住了,只得把裔凡拉到店里,避开旁人,把昨日太太将玉蔻唤到府上,怎样大加羞辱,又是怎样棍棒惩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霍裔凡登时脸色大变:“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一激动,只得紧紧捂住胸前伤口。
素弦为难道:“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娘有言在先,如果你知道了,定然是我透露的。”
裔凡厉声道:“你便由着她平白无辜遭人棍棒么?你这么做,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也不顾她劝,便径自去了后院。
素弦只得一个人在店面堂子里徘徊观望,不久霍裔风也赶了过来,见了她问:“大哥呢?”
素弦便向后方略略一指,他便匆匆进去了。她想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却听尉迟队长一脸难色的样子,对霍裔风道:“副总长,霍老板说这件事情就当天灾,不必追究了,这可如何是好?”
霍裔风略一点头,走过去道:“大哥,这事还没查个水落石出,怎能说不办就不办了?爹娘那里你就叫他们放心,一切有我。”
霍裔凡面色严肃,说:“粮行一直是由我在管,我已决定不再追查下去,一切损失由我承担。”
霍裔风还要讲些什么,霍裔凡目光已然转向尉迟铉,说:“尉迟队长辛苦了,你们可以把人带回去了。”
尉迟铉迟疑着没动弹,素弦见状便过去劝道:“裔凡,你也不要太武断,玉蔻只是有嫌疑,说不准还是其他人所为呢?就这样不查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爹娘那里我们不好交代。”霍裔凡心里窝着怨气,也不看她,招手叫粮行的主管老朱过来:“给警局的兄弟们发些烟酒,犒劳犒劳他们。”
老朱哈腰应了声,道:“大少爷,账目这一块,还得请您再过个目。”
霍裔凡便随他一同去了,尉迟铉做了个手势,几名正在查探的警员都从后门出去了。素弦一个人在原地静默站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便走进了大屋。霍裔风站在她的身后,一直注视着她孤单的背影,徐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