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二奶奶,您没事吧?”吕妈心想她是身体不舒服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吕妈见是大少爷过来,连忙行礼,看他似乎有话要说,便知趣地退出去了。
裔凡看着素弦手握木杵,却怔忡地望向前方,一动不动,便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素弦转过头来,说:“裔凡,你想不想知道,那枚莲花印章,为什么会落到我的手里?”
裔凡笑道:“上午在宗祠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了么。”
“我骗了你,”素弦很平静地望着他,“我骗了你们大家。”她凝视着他的眼眸,“裔凡,昨晚青苹意图逃跑的时候,就已经把印章交到我手里了。后来你回房来,我却没有告诉你。”
他缄默不语,她又道:“裔凡,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这个决定,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顿了一顿,“只有一点,你不觉得这案子看上去了结了,实际上却另有玄机吗?”
裔凡神情变得凝重,说:“这件案子的确很不寻常。若说吴六见色起义才杀了人,当然说不通,可裔风一说要审他偷盗印章之事,他便立刻服毒自尽了。这真是匪夷所思。”
“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么?”素弦紧盯着他的眼睛,“可是你也不愿意继续追究,因为这件事再往下查,就会得到你们霍家所有人都不愿面对的结果,我说的对么?”
他眸中暗含柔意,“素弦,有些时候,我们还是糊涂点好。”
“别人可以糊涂,可你不能。”素弦很严肃的样子,说:“他一个管事偷得印章,又有何用?吴六背后,一定是你娘在暗中指使,而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你就不想知道,你娘为何要拿你爹那么重要的印章么?”
她继续道:“香萼和绿央素来亲近,我听她说,这枚莲花印非比寻常,是决定重大事务必不可少的一枚印章。”
“你说得对。”裔凡淡然道,“素弦,她是养了我二十八年的娘,不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无可厚非。”
“可是,”素弦的目光陡然严峻起来,“我知道你不在意财产那些身外之物,可是其他的你也不在意么?”
她现在说的是很严肃的话题,但裔凡却显得十分淡然,素弦不禁眉头一蹙,“裔凡,我在想,绿央死了,这么重大的事,爹为什么连宗祠审案都不出席,很显然,他能够想见这其中隐藏着什么。我怕你要立即拿走印章,所以才隐瞒了你。”她看着他唇角微有翘起,面露不悦:“这个时候了,你竟还笑得出来?”
裔凡方才抿着笑意,这下才笑开了,道:“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会不开心呢。”
素弦有些气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却觉得耳边隐隐有一股酥麻的气息,微一转头,他已然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我刚才好像听见谁的肚子,在咕咕直叫呢。”
她努着嘴瞄他一眼:“忙了一下午,能不饿嘛。”
裔凡大摇大摆地走到灶前,“这还不简单嘛,这里有现成的用具和食材,我这就给你做一顿大餐。”
素弦看着他胸有成竹样子不禁发笑,说:“霍大少爷竟也会做饭么?”
“你不信?我这就做给你。”裔凡忙起来倒显地十分麻利,堆柴、生火、架锅,来来回回地走着,素弦笑道:“我还没说要点什么菜呢,大厨先生。”
裔凡拿衬衫袖子蹭了蹭额前的灰,笑道:“小姐,尽管点吧。”
素弦半扬着头故作凝思,片刻,道:“方才在舂桂花瓣,倒有点想喝桂花豆汁了。”
裔凡不禁吁了口气,一副天命难违的夸张表情,知道她在故意为难,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四下寻摸着,他哪里知道做碗桂花豆汁要准备什么,一时便手忙脚乱,素弦强掩着笑,说:“大少爷该不会要请帮手吧。”
“当然不了。”裔凡放下盛有花瓣浆子的陶罐,挽起她的手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现成的,我这便带你去。”说罢便拉着她往门外走,素弦赶忙拉住他的衣袖,“裔凡,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样晚了,不要再出去了。”
裔凡眉毛一弯:“桂花豆汁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还不能满足么?你就别担心了。”便拉着她到前院的停车处去,老刘当前不在,他便自己发动了汽车。
汽车在离城门不远的龙口街口停下,这里聚集着临江城里各种特色小吃,将近入夜,食客仍是络绎不绝,整条小街上各色香味交织一起,别有一番生活气息。裔凡带着素弦一直走到了将近街尾,才在一家“佟记豆汁铺”摊前驻足,裔凡指了指那幌子,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逛庙会的时候,你带家庸来吃的就是这家。”
二人在临街边的桌子坐下,小二迎上前来,因是如此上流社会气度的客人极为少见,因而显得毕恭毕敬:“先生太太要点些什么?”
裔凡道:“两碗豆汁,再把你们店的特色小食各来一些。”
说话间一位系着蓝花围裙的胖大嫂走上前来,笑道:“将近打烊,小店只剩下一种甜食了,却是极适合太太品尝的,太太要不要试试?”
素弦笑道:“能填饱肚子便好,端上来吧。”
小二很快上了甜点来,一只花托形的玻璃碟子,整齐地码放着五只圆形的小饼,上面雕着精细的玫瑰图案,花心嵌着果仁碎粒的微黄脆皮,造型极为别致。
“这叫‘姜丝玫瑰饼’,是本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