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被问的一愣,在她心里,陈登仁慈、忠义、有大局观、体恤他人,怎么都不像是会问出这样不懂事的问题的人啊,偏偏不仅问了,还问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就像是随口闲谈一样,就连她身后的侍卫也都变了脸,这分明是说先生顾念旧情、不忠不义,实在可恨。
他们自己是主公亲自选出来送给先生的,说是日后好坏都会和先生息息相关,又被祭酒敲打,还被令君一一相了面,心里都清楚极了,若是先生出了什么岔子,他们的前程也就到头了,故而反应都大了些。
可乔芳芷并没有想到这个,只是觉得不像是陈登的性子罢了,但还是说了自己的打算:“吕布勇猛异常,若是能得次猛将,自然也是一大助力,故而才用了心。至于共患难?”她有些纠结的皱了皱眉,确实没有患过难,他们的路都走的顺的不得了,当吕布被打的各处逃窜时,她早就跟着郭嘉守孝去了,世外桃源、竹屋流水,没有人打扰,就算是曹丕,也是乖巧的很,能解了闷,所以说的这共患难,反倒是有些夸张了:“昔日长安中,却是有过几面之缘,也多有欣赏,私心自然也有,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代猛将就这么伏了死路吧。”
陈登了然,他问的尖刻,这位先生却答的实在,于吕布于这位先生的关系,其实也不过就是猜一猜,要是放在众人眼中,他们更多的是要靠着陈氏陈言,可事实上,只怕是陈言要靠着她才对,所以他试了一试,果然是很有交情:“可吕将军,怎么屈居人下?”
云霞有些焦躁的原地走了几步,乔阳依旧含笑:“难不成,吕侯还曾居于人上?”“未曾,可居于其上者,皆命丧其手。”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吕布还是没逃过那什么“三姓家奴”,但那是普通人,不是陈登,她不信陈登也这般的无用:“无稽之谈,因何为信。”丁原与其父之死有关,董卓之事又是受陛下指派,做内应,只不过眼看着气势越盛,王司徒没有给正名罢了,但这也不能成他被构陷的理由,反倒多了许多的忍辱负重。但乔阳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不过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所以侍卫们都是一脸茫然,而陈登既是仁者、也是智者:“然天下人皆信之。”吕布是个荤素不忌的性子,什么都不在意,只要赏赐到位了,就能忽视了其他的事情,公关做的极差,背了不少的骂名,乔阳一点也不担心:“天下并不属于天下人。”
无须天下人知道,只要某些人知道就行,就此她还和郭嘉吵了一架,最后也不得不情不愿的承认,现在确实就是这样,话语权只在少数人手里,到不了她理想中的样子,郭嘉自然也是好意,只说不用刻意的解释的清楚,只要主事的人清楚了,旁人怎么说也不重要。没必要一个个的正名,人家愿意相信的东西,不是你说就能改变的,肯改变的也是因为信你罢了,不是因为信吕布,若是心里真的认定了,又怎么会因为只言片语就改变?
一大早上,郭奉孝手里端了个大碗,里面盛了豆腐脑,眼睛也是眯着的,听着乔阳抱怨了如何费力的解释了吕布降董卓之事,然后还打了个哈欠:“人信之则恒信之,不信则忽视之,说惯了天圆地方,便认准了天圆地方,不非一般力气,谁会信了天方地圆,阿阳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他们信的是自己的判断,不要想要去改变别人的判断,你凭什么呢?”
乔阳被噎的饭都吃不下去了,干脆的问道:“你信吗?”郭奉孝一口豆腐喷了老远:“我是看了全部的,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事,主公信就够了,无需解释,越抹越黑。”乔阳听了这话,心里反倒平静了不少,也不在解释了,这才有今日不过留了一句天下并不属于天下人。
“那先生意在谁,曾助吕布、曹公、孙坚、陆康、周异,皆是忠君爱国之士,可是陛下?”陈登这次又压低了些声音,几个侍卫简直有些听不下去,机灵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什么生人靠近,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日后成隐患。
“助吕布,是为吕布,因为欣赏;助曹公,是为曹公,因为钦佩;助孙坚,是为孙策,因为友人;助陆康,是为陆议,因为家人;至于周异?”她呵了一声,“大人不知为何?到不知道这里面有那个是为陛下。”
陈登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皆说曹公挟天子令诸侯,然若可得一明君,也是天下之幸。虽然如今天下不归于天下人,但总有一日,天下当归天下人。”乔阳点了点头:“会的。”等到没了争权夺势,天下自然可归天下人,陈先生到是抱负不小。
“既如此,登这就到许县,为曹公排忧。”陈登已然下定了决心,乔阳点了点头,还好心的建议:“那快点去吧,不然只怕一出征,你这就见不上了。”陈登抱拳做辞:“多谢先生,日后再见。”
说了这么久,云霞早就不愿意极了,乔阳先安抚好了马匹,才有时间奇怪:“所以堵在这里到底是想干啥?”自己想不出来,还要问跟着的人:“啊?”
众人集思广益,还真是得出来了不少的答案:“许是真的只是想见见先生吧,不是说当初也是思慕许久?”“没准是来探探先生对吕侯的看法,毕竟先生和吕侯是好友,说出来的肯定更可信。”“要不就是问问咱们主公待人好不好?”“与主公何干?”
说到主公好不好的是个个子矮小的士兵,长得还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