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一湖清水落巨石,砸出一片涟漪,却无人搭话,如今说什么怕也无人相信,都已经是犯了事的人了,那个还有机会得了什么粮食,先是惊讶于能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接下来就是满天的不满和怨怼,只当是被人耍着玩罢了。
乔阳也不恼,只在原地站着听得开心,荀俊握紧了长剑,与麾下兄弟同样做出了一个护卫的样子,还有荀恽,荀小公子也没什么害怕的样子,先是奇怪的看了他姑姑一眼,然后无甚表情的去看闹腾的人群,便是许多乱七八糟的话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怒火中烧。
然后,就被姑姑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问道:“莫气莫气,说起来,这些时候都没得到什么消息,主公如今如何?”荀恽这才收敛了怒气,努力的复述着自己父亲的话:“主公如今已经败袁术、破张绣,解了许都之难,不过却没能擒了张绣,如今粮草不善,只能再等时机出征,如今已是班师回转,如今也快到了。”
乔阳看了荀俊一眼,荀公武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他可是不知道的,他得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就是配合好了先生好好的做事,其他的无需关心,既然如此,自然也不知道其他的,先生要是问他,算是问错了。
可乔芳芷并不是想得了什么答案,就是看了他一眼罢了,剩下的就是拍了拍少年的头,又揉了揉脸:“呵,真聪明。”她原本还生怕这孩子心里有什么心事,毕竟弟弟才出生,他就被送了出来,万一心中不虞,积的时间长了,也是极不好处理的,故而,乔阳好好的观察过,没想到,还真是半点怨怼也没有,也不知是因为刚来太紧张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掩盖的太好了,反正乔阳也是多了些关心,况且这个孩子还能把如今啥也不懂的曹植给照顾好,也是本事,所以她可爱夸这孩子了,不管做什么,都要加上什么聪明、可爱、懂事,恨不得成了一朵花。
这边夸了孩子,那便说话的声音确实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没了什么声音,反倒是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乔阳神色不变,也回看过去,半晌,才有人小心的道:“若真是能得了粮,自然是好的。”
乔芳芷又与荀俊对视了一眼,示意不要说话,自己却上前了一步,道:“如今出了这等事,阳大抵也能明白众位心中是如何想得,不过就是去岁得了,今年没有,心中觉得不公罢了,然都尉大人不分,却是打着明年继续提供了饭食的主意,一来方便,二来也是为了更好地令众位能吃饱。”
“然自有有心之人另有想法,只是大家只怕心中早有怨怼,才会被轻易地说动,有了今日之事,但想得也过于简单了,粮草本事大事,众位吃住用具皆又某之主公所供,这粮草自然也不能归了大家,既然如此,又有何怨怼可说。”
“都尉大人心善,即便是顶着主公之压力,也想大家能吃好用好,半点委屈没有,亦令人觉得不公,既然管了饭食不能平了众位所需,不如便把粮食分了出去,既然是众人所选,想来也是如众位所愿。”
言辞之中虽然有些不满,但隐隐的也含着要把众人放出去的意思,众人心中出了希望,不过,若是真将众人斩杀了,这村子只怕要空一半,自然只能忍下去才是,从事大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看来是可以保了性命了。
可是站着的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人,又道:“不过错便是错,谋反便是谋反,众位也莫打着法不责众的想法,不过是看在受了挑拨上,阳既说了是心存怨怼,自然不能不管,如今站在这里的,所得粮食自然不能与别人相比,且也要留了名号,若是有什么不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随意的挥了挥手:“来人,把该带来的改过来,也好好的展示展示,何为不客气。”命令一下,自然就有将士领命而去,乔阳悄悄地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来讲荀恽劝走,就是乔阳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要听话,荀恽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眼中对乔阳的担心怕是要突破了眼眶,化作实质露了出来。
父亲说,姑姑一直都是个心软的心,今天,可怎么办呢?
过了新正之日,整个许下都静了下来,仿佛那日的祸乱只是个玩笑,乔校尉开了粮仓,除去明年留存的种子及一些备用的,剩下的粮食按着人口发了下去,众人依名领取,自然是没有多少,而且,也明说明年知道新粮下来之后,也只能是靠着这个度日,万不会再多拿出一粒,众人本就有罪,又被狠狠地吓了一通,不敢有什么怨言,甚至还心存感激,一个个的领了粮食后便乖巧的回了家门,半点委屈也没有,看的荀俊频频摇头。
然荀恽牵着小小的曹植站在院子里,他姑姑裹着件大毛斗篷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摇一摇的,脸色白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好像是一点风就能给吹走,荀恽说不出的担心,虽然父亲说叔父一回来就会过来,可如今还是没有消息,也有许多人去劝了,可都没什么用,大家只好让他们两个小的来陪着说说话,可是没有用的,因为姑姑会听着听着就跑了神,更不要说答上一声,表情更是如喜似悲,最后再慢慢地掩盖了下去,不剩痕迹,看着着实不好。
而曹小公子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点心,要是没人牵着早就趴了上去,就算有人卡着,还用一双眼睛奇怪的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好奇人还是好奇椅子。
然后,他叔父就真的来了,大步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