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义公看着弄雪那娇美的容颜,心里一阵唏嘘。弄雪一切都只是按照礼仪,并没有说过话。
一切都是姆力公子和老忠义公,还有老忠义公的部下们在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老忠义公对姆力公子说了一句话:“姆力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见谅。”
对于姆力公子来说,老忠义公是他大舅子的亲生父亲,大楚的国公,南洋军的首领,为了他的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人,自然是十分尊重的。
姆力公子忙说:“忠义公请讲。”
老忠义公说:“我想借个地方,和尊夫人单独聊两句。”
南疆人性情开朗,并没有大楚那么多的男女防备,看南疆的首领是女王就知道了。如果是一般人提出这个要求,姆力公子一定一点疑虑都没有的就答应了。事实上,自己的妻子在南疆这么多年,经常见男人,因为她要打理生意,自然见到各种各样的人。
可是,老忠义公例外。老忠义公和妻子的关系很复杂,老忠义公是妻子唯一哥哥的亲生父亲,但是,并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个无名的山民。可是,她的母亲,曾经是老忠义公的小妾。
而且,老忠义公的妻子是杀害妻子父母亲的凶手。所以,这个关系太复杂了。姆力公子不敢做这个主,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弄雪。
弄雪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她的美丽眼睛里波澜不兴,她轻轻的站起来,说:“好。我们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一下吧。”
说完,也没有让老忠义公先走,就带着丫鬟们往厅外走去,一直走到了旁边的小亭子边上。这个亭子就在这个大厅的旁边,是个竹子做成的四角凉亭,里面拜访着竹桌子,竹椅子。而且,四周是没有板壁的,从大厅里能看到凉亭的一切,但是。又因为距离听不到凉亭的里的说话声。
弄雪坐到凉亭里,自然有丫鬟,忙着上来摆放茶具,烧水沏茶。
老忠义公愣了一下,告了个罪。就出去也到了凉亭里。
这边大厅里的众人愣了一下,姆力公子忙说:“我们继续,我带着我们白族的勇士敬南洋军的勇士一杯。”
大厅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了。
这边,避开喧闹,老忠义公坐到了凉亭里。一阵风吹过,南洋的风都是温暖的,潮湿的热风,随着风带来的是一阵花香。
虽然凉亭以外别的地方还在建设中,可是,凉亭周边已经建设好了一个不小的花圃。用来和大厅隔开。此刻,花圃里很多南洋特有的香花已经绽放,随着风带来的就是这些花甜腻的香味。
老忠义公坐在这样美妙的环境里,并没有心情轻松起来。他有些沉重,有些复杂的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
那精致的眉眼,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以为早就已经天人永隔了,没有想到,十几年前的一天,他又一次见到了这张美丽的容颜。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震惊。但是。在这张美丽熟悉的容颜上,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神情。几十年前的神情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纯真,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信任,那样的期盼。那张脸是他的爱人的脸。是崇义的生母的脸,也是面前坐着的这个文安郡主的母亲的脸。
十几年前见到的这张脸上,是那样的惊恐,那样的浮华。那样的浓妆艳抹,那样的低俗。这让他失望,让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惊人的事实。这张脸不再是他的爱人的脸,而是她的女儿的脸。更加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女儿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爱人和别的男人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她是被逼着和别的男人生下的这个孩子,但是,老忠义公还是愤怒了。所以,他讨厌这张新的面孔。
现在他再次的看到这张美丽的面孔,还是那样熟悉的眉眼,但是,更加精致了,更加美丽了,没有了那种低俗,取代的是雍容华贵,是高贵大方,是仪态万千,是过去弄雪没有的,也是他的爱人没有的。可以说,弄雪比她的母亲更加漂亮,因为她的脸上没有愁苦,没有忧郁,没有小心翼翼。有的是风光无限,是大权在握,是幸福美满。她比她的娘亲可是幸福多了。
她的娘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低贱的妾。她呢?她是大楚贵公子赵崇义的亲妹妹,是文蕙郡主的婆妹妹,是大楚皇帝亲封的郡主,是南疆白族姆力公子的正妻,现在,她又将是白城城主的夫人,未来,她会建立属于自己的族群。一个崭新的白族。
她在大楚是权贵,是京城第一美人。在南疆是让南疆整个贵族阶层都仰慕的嫁妆丰厚到让人咋舌的大楚郡主,是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权势人物,是左右整个广州城商界的领袖,是财富的聚集人。现在她在南洋,是城市的建设者,是城市的管理者,是夫君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弄雪和老忠义公记忆中的那个人天差地别。
老忠义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忠义公,弄雪心里也在感慨。这个男人就是娘亲的真正主人,是娘亲的夫君,是造成她早年悲惨命运的人,她恨这个人,但是,以为后来,哥哥嫂子的温暖,她渐渐的淡化了这种恨意,现在,她已经把一切都归结为命运,早就看开,看淡了。
茶已经三泡了,味道都已经淡了,可是,老忠义公还没有说话。弄雪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在大厅里组织大家喝酒的姆力也会不时的看上凉亭里两个人一眼,虽然听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