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直直往后倒下的那一刻,叶绥刚好出现在房间门口,一瞬间只觉得心神俱裂。
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封伯和年伯已经飞掠至汪印身边了,同时郑七已前去请朱太医和木大夫前来。
叶绥强忍住心中的惊惧担忧,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汪印奔去。
这时,已经粗略检查过汪印身体情况的年伯急急说道:“夫人,无须担心,主子无碍!”
封伯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他是见识丰富武功高强,一个人身体状况如何,还是能有基本判断的。
听到他这么说,叶绥心里一松,脚步却没有片刻停滞,依旧朝汪印疾奔。
没有亲眼见到汪印的情况,她怎么能放心?
待她来到汪印身边一看,便知道封伯所言非虚:大人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心跳如常,脉象有力,看起来的确没有问题。
但是,大人的确吐血了,还昏迷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叶绥自己是大夫,自然能判断出汪印的情况,然而心急则乱,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原因。
但她还是迅速下了吩咐:“封伯,年伯,麻烦你们先将大人抬回房间,等朱太医和木大夫前来诊治。”
秋雨还在丝丝绵绵下着,大人这样的情况,当然不能继续在院子里淋雨了,必须立刻送回房中。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汪印,先前种种的羞涩尴尬都全数退去,只剩下满心的紧张怜惜。
很快,朱太医和木大夫便来到了斯来院——朱太医还是被郑七背来的,
知道i事情危急,朱太医也没来得及想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立刻就和木大夫一起查探汪印的身体状况。
良久,朱太医和木大夫对视了一眼,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叶绥见状,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开口问道:“朱老、木大夫,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边说着,她边看了汪印一眼,心中不知道有多着急。
就她所察看,大人身体没有问题,他们为何会是这样表情呢?莫非是因为她医术不够精湛,看不出什么来?
朱太医和木大夫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即便由朱太医解释说道:“夫人,您应该看出来了,督主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如今只是睡过去了。”
“那你们为何是这样表情?”叶绥问了出来,始终还是不放心。
这一次,是木大夫开口了,他神情还是有些异样,眼中却有种狂喜:“夫人,我们在犹豫——厂公的身体非但没有什么大碍,反而是比之前更好了。属下猜测,厂公刚才冲击境界成功了,但这要等厂公醒来才能清楚。”
听到这解释,叶绥和封伯等人眼中一亮,下意识看向汪印,脸上带着难以压抑的惊喜。
这大半年以来,因为服用朱太医、叶绥等人研制出来的解药,知
道是乌风草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汪印身体的毒虽然还不能解,但内力有所增加,已经许久没有变化的武功境界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们都很清楚,汪印所欠缺是一个契机,武功随时都有可能更进一步。
结合刚才郑七王白两人所说的,汪印在吐血昏迷之前是在院中练武,吐血昏迷是因为冲击境界,内力在他体内急速飞涨,所以他才一下子受不住吐血昏迷了。
显然,汪印是冲击成功了,虽然他现在还昏迷着,但呼吸平稳脉象有力,根本不像受到损伤,唯一的解释,便是冲击境界成功、武功更进一步了。
这一下,叶绥终于放心了,目光依旧怜惜地看着汪印。
虽然木大夫说要等大人醒来之后才能确定,但是叶绥笃定:大人一定是成功了,不会有另外的可能。
她一直陪伴在大人身边,对其身体情况其实要比朱太医和木大夫更加了解。
刚才心急则乱,她没能想到更多,现在听了木大夫之言,瞬间便想明白大人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今日是长公主殿下出殡的日子,大人心中悲伤,郁结难抒,只能通过大醉一场来发泄。——大人的确也醉了,作出了平日绝对不会做的举动。
想来之前那些依恋的唇舌相缠,那些猛烈的身体相拥,对大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
郁结的悲伤、巨大的冲击在大人心头汹涌激荡,让大人心神失守,只能顺着意识本能开始最熟悉的练剑。
因为解药的效果,大人的增加、武功境界已松动了,这一番心神失守,便将先前所储存的内力全都爆发了出来……
破而后立,便是如此!
木大夫所说的那个契机,便是长公主殿下出殡,便是大人醉酒,便是大人……不再压抑。
刚才汪印跌跌撞撞离开之后,她也渐渐回过神来,心中有说不出的羞涩,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汪印。
他是醉了,但是她没有醉,她很清醒,迎合、乃至放任了他的动作。
若不是她最先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那么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不会有那么猛烈的情绪。
当听到赵三娘前来禀告说厂公在院中冒雨练武的视乎,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后悔,后悔一时的情难自禁,让大人陷入那种痛苦境地。
是的,痛苦。
她以为大人练武,是因为心中痛苦。大人本就因为长公主出殡而悲伤,又因为对她求而不得而挫败,两种情绪叠加,怎么会不痛苦?
如今,大人破而后立,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后悔了。
但这一切都可以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