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上少了迪克,这让克里斯蒂不必再遮掩自己的想法。她离开座席,在谢智渊总统背后墙面上调出了战略星图,并让它呈现出全息状态,拉近了给在座各人看。
她指着标着红点的木星、土星及天王星附近约二十个空间站,说:
“这些是联合国和火星共和国共有的军事或民用基地,这曾是两国和平和妥协的象征。
最近几个月,在土卫六接连发生了两起空难事件,表面上看,罪魁祸首是梭形隐形舰。众所周知,太阳系只有火星政府掌握了这门技术……”
说到这里,克里斯蒂顿了顿,期待大家的反应。
谢智渊说:“民众看到的恰恰是表面,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表面就是真相,因为它代表着民众的认知。”
肯纳德上将在总统旁边笑了笑,表情暧昧。
克里斯蒂继续说:“总统说得对。小行星带人对联合国的看法对我们非常重要。最怕联合舰队对黄金海岸号空难不闻不问,造成民心废弛的局面,外太阳系联盟会借机率领民众投靠火星人,那样的话,将来,我们会失去整个地外太阳系,母星将会成为我们的麦城和牢笼!”
席锐插话说:“其实,小行星带人早就对地球自认恨之入骨了。”
克里斯蒂说:“所以,我们需要着力改善,而不是让关系恶化,雪上加霜。”
肯纳德有些警惕地说:“克里斯蒂,你现在可以说你的结论了吧。”
克里斯蒂轻咳一下,按纳着有些激越的心情,伸手划过天卫五空间站,问席锐:“军长先生,请您详细说一下这个空间站的状况如何?”
席锐很高兴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天卫五是外太阳系战略要地,在他军事学院的学生时代,就曾在毕业论文中主张把它完全占领,再借助小行星带的地球驻动,对火星人形成内外夹击的战略格局。
他说:“火星人在天卫五的驻军空间站分两个单元,共一千人左右。和我方驻军大体相当。两发暴风级核芯鱼雷足以把它们搞定!”
克里斯蒂笑笑说:“这样太暴力了!等于公开宣战,如果由此引发第四次世界大战,把两个文明一鼓作气打回到中世纪,在座的各位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联合国安理会能把我们几个送上断头台!”
“怎么,你想来点漫柔的?”席锐打趣说。主战派的他,一向是一张热火滚烫、杀气腾腾的脸,这次极稀有的带上了打趣的笑容。
克里斯蒂说:“是的!象火星人那样温柔,而且具有自我牺牲精神!”
席锐重复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词:“自我牺牲?”
众人也等着克里斯蒂释疑一下。
克里斯蒂神情凝重地说:“我怀疑火星人正在进行一场疯狂的实验。刚才我给大家看到的那些蓝幽灵,兴许就是对付地球的生化武器!土卫六附近的黄金海岸号就是因为在他们实验地点附近,所以才遭到了灭口诛杀。而且一举两得,把那些尸骸打捞起来,做为实验供体!”
肯纳德摇摇头说:“克里斯蒂,你的推理能力令人赞赏,但是,继黄金海岸号空难事件后,火星星使级旗舰也在附近了现并遭到摧毁,难道火星政府会杀掉自己的士兵,摧毁自己的旗舰?”
克里斯蒂不为所动,用坚定的口吻说:“火星共和国首相迪亚高,这个名字意为颠覆者。人如其名,他的出牌方式大家清楚,非常诡异凶险!我想暗渡陈舱、荼毒生灵正符合他的性格。”
谢智渊告诫说:“事关重大,我们的任何行动不能仅凭推论。”
克里斯蒂笑望着谢智渊,望风怀想着说:“总统先生,我和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个在海滩上捡贝壳的小女生。当时你和前联合舰队司令——我父亲正在沙滩上漫步。您还记得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吗?”
年逾六十的谢智渊说:“报歉,我有些健忘。”
“您说,别伤了手。”克里斯蒂说,“我的回答是,怕流血就拣不要最美的贝壳。”
谢智渊恍然地说:“对,我是这样说的,即便是现在,也要这样告诫你。而且,你现在已经是副秘书长,你的决策比拣贝壳要复杂、危险得多。”
克里斯蒂缓缓摇头,她一头金色的长发在冷峻的面孔边闪烁着刺眼的光亮,她说:
“总统先生,在此之前,我一直是保守的和平主义者,但这次有所不同,利剑已经要插入地球的心脏,迫使我有所改变。现在,我赞同席锐军长的主张,占领天卫战略要地,一为取得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主动权,二为对火星政府进行一次断崖式的试探!”
肯纳德已按捺不住,他耸立起高大的身耸,涨红着脸低喊:“克里斯蒂……”
谢智渊摆摆手阻止他:“让她说下去!”
克里斯蒂吁了口气,让自己心绪稍稍平和后,说:
“大家记我们的军花娜塔莎吧。做为地球火星和平友爱的象征,她嫁给了一个火星将军的儿子,现在,她正和他的丈夫幸福地生活在天卫五上,而她的孩子则在地球,在他奶奶温暖的怀抱中。
我会在近日去天卫五慰问地球戍边战士,顺便去看看娜塔莎。而且,我会带给她一份礼物……”
谢智渊有些忧心地问:“什么礼物?”
克里斯蒂狠咬着冰冷的牙齿,挤出几个字:“适应性凝血溶液!”
大家听了,低呼了一声,气氛变得凝重沉默。
这种凝血溶液被联合国政府高层称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