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靠在护栏上发呆,看着巨人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被浓浓大雾掩盖。他视线中除了白色再无其他,他神情低落。
黑船上有着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东西,若是往日他一定会问这问那,想去了解好多好多新鲜事物。
但是此刻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东西消失了。
曾幻想过离开岛屿走南闯北,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发现那个被称为故乡的岛屿上有着太多割舍不下的景与物。
在少年发呆期间,男子也没有闲着,下海老了几条鱼上来,想要模仿罗通用火烤着吃,船上没有烤架,也没有生火的器物。但他浑然不在意,只见他的左手掌心凭空升起一道金色的火焰,他抓起离水而死的鱼的尾巴,放在上面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没一会儿鱼就全身发黑,有烧焦味散出。
阿尔比亚文干瞪着眼,索性将“烤鱼”丢入火焰中,“烤鱼”没能触碰到他的掌心就被烧成了灰烬。
男子有些郁闷,抓起一只半活着的生鱼直接入口下肚,想着这样吃才对。
解决完三条鱼后,还有两条死去的鱼仍扔在甲板上,他想着把这两条留给罗通。
“我说你就这么看了一个时辰了,你眼睛不累吗?”
罗通单手撑着黑船护栏,一手捂着胸前,他的低沉着头,身体微微颤抖,阿尔比亚文瞧这有些不对劲。他走上前去搭住罗通的肩膀。
罗通满脸涨红,右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服,好像千足虫在肉里爬过般的难受。
“快把衣服脱了。”阿尔比亚文喝道。
他感受到一道非常古老的气息在周遭流转,神秘而古怪。
汗水疯狂地从体表渗透而出。
“好烫!”
罗通坐倒在地上,想去脱掉上衣却发现全身的气力都给掏空了一般,根本没法去脱衣。
见状,阿尔比亚文直接双手抓住罗通的上衣,朴素布衣一瞬之间就给阿尔比亚文撕破,一道泛着土黄色光辉的印记在罗通胸前亮起。如同黑夜里的灯火一般闪耀夺目。
阿尔比亚文有些头绪但是不敢确定。
“不要抵触他,把手拿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来自心脏上方的灼烧剧痛哪里说忍就能忍得住的。
罗通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想把手放开,但是他做不到。
“疼!”
阿尔比亚文抓住罗通的双手将其强行拉开,疼痛感将罗通撕碎,就连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他双眼迷离像是要痛晕过去。
“用心去感受不要抗拒这股力量,如果你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又怎么可能在外面世界闯出一片天。”阿尔比亚文朝着罗通的耳朵大声吼到。
罗通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摇晃,眼皮就像是夹子一般想要合上,他隐隐约约听到男子的呼声便已经合上了眼睛。
周围漆黑一片,他觉得自己身体变得很轻,好像是飘了起来,畅游在海中世界。
体表感受到一股很冰冷的气息,他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罗通竭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每当他尝试撕开一道缝隙,那冰冷的气流就会流入瞳孔,然后酸痛感让他重新闭上眼睛。
他不停地重复着,两次,三次,数十次,他是要适应这种程度地痛苦。
无尽地循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尝试了多少次。
他猛然睁开双眼,痛感从眼睛漫入全身,他却浑然不知。
他觉得身体又恢复了重量。
哪怕他睁开了双眼,周围的一切仍然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吞噬一切光明。
他摸黑前行,不知走了多少步路时间过去多长,黑色仿佛没有尽头。
逐渐地他变得疯狂,越是着急,越是手忙脚乱。
跑着,疯狂地跑。
漆黑被抛在脑后,不曾见到光明,可光明一直都在他的心中,罗通一脚踩在一道门槛上,不知为何,他知道下一步便可以离开这篇黑暗世界。他回头望去,仍是无尽的漆黑,在这里停留久了了连意识都会被吞噬,可少年静静地瞧着后方,他什么都看不见,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并无恶意。
他摇了摇头,想要趁早离开这里。
一步迈过门槛,瞬息间天旋地转。
黑暗深处,那道被他感知到的存在蹲坐在一处阴影的角落,孤苦无助。
――――――
一座连绵的山脉蔓延千里,黄色尘土附着在空气中,遮蔽了光线,山谷显得有些幽暗。远处时不时传来刺破耳膜的尖啸声。丝丝缕缕微小细风纠缠在一起,连绵不绝,逐渐放大,形成一道恐怖的飓风。卷起的沙石撕过罗通的面颊,瞬间出现数道血痕。
罗通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躁动不已。
陡然见,那若隐若现地尖啸声无限放大,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用尽全力捂住耳朵,但是鲜血却是止不住地从七窍中渗出,他捂耳的双手被血色侵染。
遥远天空传来展翅之声,无数只比山峰还巨大的怪物乘风而来,它们嘴中吐出金色的火焰,滔滔不绝。
飓风被熄灭,山川被焚毁。
大火连三日不熄。
闭眼睁眼之间,天地画面瞬间转换。
他看不见下一个画面便被浓浓的困意侵蚀。
――――――
暮色消除,黑夜来临之际,黑船之上亮起万盏灯火。
一名男子玩弄着一条早就死去的鱼儿,开肠破肚,很是无聊,他闭着眼睛想要休憩一会儿。他刚刚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