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声又出现了,被拨到后面的贴条不轻不重地撞到了桶身。

坂田银时看不见艾尔利的脸,但在这一刻,他不免能够大致地想象出一个画面。

在被黑暗填充的狭小空间里,始终保持着麻木表情的英灵小小地歪了一下头。

“在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会成为英灵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有一位伟大的君主为我写下了传颂千年的情诗,将他的荣耀一同分予了我吧。”

曾用绸缎来形容的嗓音莫名地变得空灵,仿佛在这一刻穿越了时间与空间,顺着历史的长河逆流而上,回溯到了某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岁月。

……等一下,历史上真的有如英灵所说的典故吗?又是君主,又是情诗,这种想想就让不喜欢少女漫的成年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设定明明是已经过时了的超级玛丽苏套路啊。

如果说出这话的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坂田银时都会翻个白眼劝他/她关注现实少做梦,可是,偏偏就是名叫艾尔利的英灵。

谁都不得不承认,他绝对有这个资本。

光看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放到任何一个片场,亦或是一个世界——他都会是那个最让人无法挪开目光、最让人念念不忘的存在。

他的名字也会永久地印刻在历史的画卷之中。

……

在er两眼发直思绪飞到外太空去的这一期间,艾尔利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跪坐着,注视着他。

虽然他的视线全被水桶遮住了,但英灵显然不能用常理来束缚,他确实正凝视着坂田银时,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凌晨零点,已经到人类休眠的时间了,er。”

原来是在等时针与分钟在新一天的初次重叠。

两个小鬼头都在之前被坂田银时强势地赶出了家门,在危险人物(艾尔利)消失之前,他不打算让他们过多地接触。

所以,现在相当于半吊子御主和半吊子英灵同居一室。

坂田银时飞快地掀开了英灵提前为他铺好的被子,钻进了被窝,立即合上了眼皮。

“你的er已经睡着了,好了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绝对不要吵醒我哟!”

英灵回道:“好的。”

坂田银时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

“那么,晚安。祝你做一个好梦。”

*****

这天晚上,好梦并没有乖乖地降临在坂田银时身上。

他倒是真的做梦了,但那不算好梦,也不算噩梦。

梦中的恢弘,是在亲眼见到之前无法凭借想象在脑海中勾勒的壮阔场景。

主人公是他,却又不是他,更像是借用了别人的视角,将亲历的事件在他这个外来者面前重演。

——有人正紧握“他”的手。

位于山巅的圣殿巍峨雄伟,他牵引着“他”缓步走入高墙之内。

构筑这一伟迹的巨石雪白宛如明镜,将两人的身影倒映无遗。

香柏木组成栋梁,勾勒出宫殿内层的宽阔,镌刻的纹路宛如初开的鲜花。

他们踏上了向上旋转的楼梯,由金粉铺垫的天花板与墙面使得大殿熠熠生辉,堆满宝石黄金珠宝的宝库就在眼前。

他——就是这个一直紧紧握紧“他”的手的男人,在梦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望见他那身精美的长袍,编起的白发就落在胸前装饰作用的金饰前。

“……艾……你……”

梦中的话语同样含糊不清。

这时候被困在梦境里的坂田银时已经意识到自己“附身”到了谁上了,是艾尔利,绝对没有错。

借着艾尔利的视角,坂田银时的视野总算清晰了一点。

那个男人的肤色较深,手臂刻印着复杂而隐现神秘的纹身。

两只手的手指都戴着一枚戒指,一共戴着十枚戒指的男人似是又说了什么,在此时抬起了“他”的左手。

随后,能够望见的唇角勾起的弧度是那般柔和,他便怀着无以伦比的虔诚与爱意,在“他”的——

在艾尔利的指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在外人看来,伊夫堡的狱卒大抵都是些冷心冷肺的人。

他们听惯了彻夜的嚎叫,看惯了在这座条件极其恶劣的监狱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惨状,对针对自己的咒骂仿若未闻。

然而,人并非生来就是这般铁石心肠,冷若磐石的面孔之下,还是残留着些许可以归类于同情心的人性。

负责某一个区域的狱卒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那么多穷凶恶极的囚犯中,他只是稍稍对代号为三十四号的一个年轻的囚犯有所怜悯。

原因无他,三十四号——有了代号之后,囚犯原本的名字早就被遗忘了——年纪轻轻就来到了这个荒僻的吃人地,顶着的是“狂热的造反分子”的罪名。

在狱卒接手这份工作的时候,就有幸看到了年轻人从自信忐忑到绝望疯魔的全过程,到现在,他倒不会发疯了,而是干脆得了不明情况的重病,整日卧床不起。

狱卒对年轻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怜悯并不能改变什么,虽然他还记得年轻人没发疯前是如何温顺有礼,跟那些真正的危险分子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他能做的只有为囚犯申请到比往常稍好一些的伙食,端着缺了口的盘子和碗走进昏暗的囚室。

顺带,还要居高临下地瞥一眼,看看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是否还有起床的力气。

——哦,很显然,他已经好多了。

狱卒很快就这么想着。

因为,


状态提示:83.第八十三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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