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任垠予眯着眼睛看了看那道楼梯,“你校服还在吗?回家穿给我看看?”
“不仅穿给你看,也顺便给你还原一下斗殴现场?”
任垠予笑眯眯的:“舍得打我?”
“说得好像我没揍过你。”
任垠予想起自己被踹下床两次,第一次的那一脚确实把他踹得一口气上不来,不愧是练柔道的。
于是任影帝一点不脸热地转移了话题:“我要是也在就好了,没见过你打架,你还会柔道?”
“学过两年,早忘了。”
沈槐一直在看那些老旧的居民楼,忍不住道:“这里地段其实不错,离商圈不远,秦朔跟几个做房地产的争这块地的开发权争了有三五年,好像是有个领导的妈住这儿,不舍得搬,就一直没谈下来。”
沈槐随意说着,任垠予没应声,他以为对方不感兴趣,一回头,两人的鼻子差点儿怼上,任垠予是凑近在闻他的颈间。
“什么香水,好好闻。”
“好闻啊,回去送你一支,潘海利根的麋鹿。”
“嗯。”任垠予笑眯眯的,左右看了看没人,遛狗的老头都走得比他们快,离很远了,于是挨得更近些,完全贴着沈槐走。
沈槐想了想,说:“我们俩之前住一块的时候,我工作忙,你也经常在外面拍戏,其实没有好好聊过天。”
“那现在有空了,现在聊。”
“你能别闻了吗?跟狗似的。”沈槐伸手薅了一把任垠予的头,“我想了想,我也怕我聊的东西你不喜欢,我们不会一直谈恋爱,还是要过日子的,我不会每时每刻都对你花心思,哈,虽然调情方面我是天赋选手,但是我的烦恼,压力,见到路边的破楼就想起收购之类这些俗事,这些我也会跟你提起,时间久了,滤镜就淡了,这是必然的。”
沈槐把一串意有所指的话说完,没听到任垠予出声,回头去看,对方微微低着头看他,眼睛亮得吓人一跳。
“你说不会一直谈恋爱,会跟我过日子?”
任垠予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紧紧盯着沈槐,看沈槐露出讶异的表情,而后又迅速变得无奈,那无奈里又有意思甜蜜,于是心跳跟着一起七上八下,几乎要把耳膜敲穿。
沈槐没料到他会对那句哪怕是拎出来看也不见得多动人的话,会让任垠予激动成这样,他没说,但他的手被任垠予攥得块断了。
“啊。”沈槐点头,“不然呢?你不是奔着过日子来的?”
“你,你,那我们现在,现在是?”任垠予的嗓子好像都哑了
沈槐忍着手疼,展露笑容:“现在是正式的恋人关系。”
任垠予好像一瞬间静止了,短短几秒过去,他的睫毛终于颤了颤,垂下眼,找到了沈槐的嘴唇。
沈槐知道会被吻,但他喜欢主动一点。
他伸出手摸了摸任垠予的唇瓣,凑上去,凑到一半的时候非常要命地发现,这个距离必须踮脚,算了,踮就踮吧,任垠予这会儿都快当机了,经不起一点儿变数,于是他稍微踮了下脚跟。
任垠予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沈槐碰到了,然后含住了。
那是沈槐的吻啊。
任垠予一把抱住了沈槐,就在这条沈槐跟小流氓打过架的河堤,就在这条沈槐惦记着地皮的河堤,就在这条沈槐说“时间久了,滤镜就淡了”的河堤。
任垠予晕晕的,他知道沈槐刚刚的那番话有言外之意,沈槐想告诉他,时间会让他们对彼此不再花那么多的心思,总会露出最日常最无聊的那一面来。但他抱着沈槐,却在想,太狡猾了。
沈槐太狡猾了。
沈槐是个会柔道的高中生也好,喷着昂贵香水却惦记拆老人家的旧房子的商人也好,还是对自己对自己那么细腻,那么体贴,那么那么好的沈槐。都一点不无聊,哪里会无聊呢?
他一辈子都会对他热情洋溢的,他敢肯定。
“为什么就一定会淡呢?”
沈槐换气的时候,听见任垠予小声说话。
“嗯?”
“淡了的就是真的吗?我对你永远都会很卖力的,卖力就是假的吗?”
两人贴得太近了,沈槐看不清任垠予的表情,只看得到他嘟嘟囔囔的嘴角,委屈又热切。
还很真实。
沈槐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在灯光昏暗,视线模糊的眼下,那么一瞥,会让他觉得真实,他伸手去摸任垠予的嘴角和脸颊,一边摸,一边回答对方。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必要那么卖力。”
“为什么没必要?”
“因为,”沈槐狠狠蹙了一下眉,“因为我也会害怕,我配不上你那么卖力。”
任垠予胸口刺了一下,沈槐摸他脸的那只手正要收回,被他一把抓住。
“我爱你。”
沈槐注意到了那个遛狗的老头在往回走了,而步子摇摆的两条老狗有心无力地耷拉着尾巴。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要在这种地方叽叽歪歪地说情话?
“咳,走了,回去说。”
“你别躲,我就想告诉你,我对你会比对待任何事都更卖力,包括……包括演戏。”
“嗯嗯。”沈槐退开一点,等老头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