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你可真厉害,只带着几张纸,没多大功夫赚就这么多钱!”
等候在钟府门口的郭仲见张楚出来,抑制不住兴奋道,意识到自己声音实在有点大,还特意压低音量。
说着,他拍了拍手中那个小口袋,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主家,里头除了二十多贯钱,还有十个金饼子,拎着都觉着沉!”
那模样不是在防贼,倒好像是刚做了贼一般。
反正郭仲感觉,以往抗两百斤也不在话下的肩膀,此刻当真极其沉重,就连小腿都有点发软。
两汉多用五铢钱,所谓五铢钱,就是按照一枚重五铢来铸造,二十四枚刚好一两,汉代一斤十六两。
而此时一斤大概是后世半斤的重量,即便换算成后世重量,那袋子里装的钱财也得重个小二十斤沉,的确不轻。
但这个重量远远不足以让郭仲感觉沉重,主要这十块金饼对郭仲来说,当真是个天大的数,农家人哪见过什么金饼子!
张楚看他那不堪重负的模样,不由笑道:“这袋子里面有你一份,还沉不沉了?”
“啊?不沉,一点都不沉。”郭仲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杆,“宋季说的果然没错,今天回去大家都会有赏,嘿嘿嘿。”
“哦?宋季真这么说?”张楚闻言转头问道。
“是啊。”郭仲回道,“李五说的没错,宋季这人看似个闷货,实际上精着呢。”
张楚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先前我和那儒生一道离开,可没留下去处。”
“就是向人打听呗,宋季说那什么“张有道”是个习字的大家,名气极大,让我到了这步广里寻个大户人家门房打听,只问了两家便找到了。”
郭仲这番话让张楚很是惊讶,宋季一寄居在赵家的食客,似乎对洛阳城极为熟悉,竟知道步广里这个世家大族聚集的里弄存在。
更让他惊讶的是,宋季显然知道张有道是何许人,这可就很不寻常了。
在这消息极为不便的年代,信息通常只在一个个圈子间流传,底层社会很难获知上层社会信息。
张楚心道,这素日话语不多的宋季,似乎很不简单!
两人很快出了内城回到南市。
张楚远远就看到自己那市楼前站着十余人,各个衣着光鲜,更重要的是,腰间尽皆带刀,这可不是寻常商贩能有的装备。
其中几人身形劲拔,看似随意站着,左手却不曾须臾离开刀柄,在洛阳南市这种可谓非常安全的地方,依然眼神中带着戒备,不时向四周巡视。
张楚瞬间便知道那富商还真不只是口气大,不由又感叹今天运道实在是好,前有张芝、钟繇订纸,后更有富商巨贾登门。
那几个身形雄壮的护卫见有人上前,立刻分出一人上前挡住了道路。
“不必近前,市楼里货物已经售光。”
张楚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自己这身粗布衣裳,大概是南市所有商家中最寒酸的,也难怪被当做闲杂人等。
没办法,这其实已经是他最好的一件衣裳,满分姐虽然每日无事时便在家织布,蚕成的时候也会织造些许丝绸,但这可是农户人家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收入之一,都会拿去售卖,哪会自家穿戴。
况且直到今天到了洛阳之前,张楚还真没嫌弃过身上的破旧袍服,毕竟比起郭仲宋季和广安里那些身穿短褐的老农们,这衣服已经算是有点档次了。
“这是我家主公,还不快让开。”
郭仲拎着沉甸甸的钱袋从后面赶上来,对那护卫喝道。大概口袋里有了钱,连说话也分外有底气。
那人闻声立刻认出郭仲,虽然对张楚这主家身份很是怀疑,却也立刻朝张楚抱拳致歉,退到一旁。
张楚见状暗道,连这些护卫都素养极好,可见主家治家有方,不似寻常商贾。
正要进去,市楼中已有个中年人在宋季陪同下走出。
那人方面阔额,形貌极为敦厚,虽是个富商,却头戴纶巾作儒生打扮,身上有股儒雅气态,没有分毫商贾市侩之气,不知其身份者,怕是只会当他是个儒士。
宋季显然已和那人聊过许久,看到张楚立刻介绍道:“此乃我家主公张文清。”
被借调在张家作坊郭仲宋季两人,一向只称呼张楚为主家,但在外人面前却呼为主公,堪称很给面子。
那形貌敦厚的中年人见张楚如此年幼,虽然有些诧异,依然毫不失礼,拱手道:“在下徐州糜子仲,方才些许误会,还请足下莫怪。”
“无碍。”张楚不以为意笑道。
看这些人阵势,如今再加上这个名字,确切说是这个姓氏,张楚立刻便想到了一个人。
刘大耳那个富甲天下的大舅哥,徐州巨贾,糜竺。
可即便张楚对三国也算熟悉,但糜竺并非那些大名鼎鼎的超一流文臣武将,他的表字究竟是什么还真不确定。
毕竟张楚这脑子也并非电脑,很多东西就算的确看过,时间一久也早就忘了。
“这制作文清纸的奇术当真是尊驾独创?”
张楚、糜子仲进入楼市落座后,后者很快切入正题。
其实之前他已经和宋季聊过许久,知道这是宋季主公独创,但看到张楚如此年轻,难免有些许怀疑,要说是家传还可信。
张楚笑道:“闲观故龙亭候蔡伦造纸之术,偶有所悟而已,奇术愧不敢当,不过当今世上,这文清纸工艺的确别无二家。”
“此纸正反两